圣灵的工作, 卷三(The Work of the Holy Spirit, Vol. 3) - 亚伯拉罕·凯波尔(Abraham Kuyper)

圣灵的工作, 卷三(The Work of the Holy Spirit, Vol. 3)

亚伯拉罕·凯波尔(Abraham Kuyper)

 

目录

 

第一章 成圣

1 成圣

2 成圣的奥秘

3 成圣与称义（上）

4 成圣与称义（下）

5 自以为义的圣衣

6 基督，我们的圣洁

7 圣洁的本象

8 与主同行，成为圣洁

9 上帝的性情

10 完全与完美

11 完美主义与敬虔主义

12 新人与旧人

13 与神同行，做成善工

14 生命的成圣

15 善行

16 舍己17 上帝的爱

18 爱的彰显

19 圣灵内住的爱

20 圣灵的爱

21 圣灵保惠师的爱

22 最大的就是爱

23 爱的产业

24 圣徒相通

25 凡物公用

26 恩赐相通

27 受苦的爱

28 新的命令

29 爱与真理

30 叫人刚硬的爱

31 枯干的爱

32 上帝的作为

33 暂时的刚硬

34 被任凭的国度

35 使徒的爱

36 亵渎圣灵的罪

37 基督或是撒旦

 

 

1 成圣

 

你们得在基督里是本乎上帝，上帝又使他成为我们的智慧、圣洁、公义、救赎（哥林多前书1：30）

 

成圣是中保基督在恩典之约里赐给圣徒们最荣耀的恩典之一，它包括整个思想、心灵、和身体的圣洁。我们应当明白成圣的教导并结出成圣的果子，每一个信徒无论信心的大小在这件事情上都应该有正确的态度，因为错谬的观点常常使我们偏离基督为我们所定的道路。

 

教会关于基督、罪、和重生的教导都被今天的异端所影响，我们不可欺骗自己说：“异端不可能玷污成圣这项简朴的教义”。就连教会的牧者们也被蒙骗，我们大发热心严谨的抵挡各样异端的教导并将其写成要理问答和主日讲章，而教会却在成圣的教义上失守了。

 

我们以为这项教义是不可能出问题的，因此我们从来不将成圣看为教义的一部分，并制造美丽的借口说：“成圣之美显明在基督徒的生活当中，因此成圣既非教义也非奥秘。”在这样的教导之下，基督徒就要为自己的轻忽不负责的生活、不长进的信心、和错误的行为负责。除了每日的长进和更加圣洁的生活以外，成圣究竟是什么呢？我们忽视了自身错误的认信和对教义错误的理解，因为我们常常自我安慰说：“成圣就是生活，不是神学家的高谈阔论”。这样我们逐渐的否定了成圣这项教导的价值和严肃性，将其等同于生活的改善，最后以为成圣就是尽力去过一个敬虔的生活。

 

这种理论使人以为错误的教导也能将人带到属灵的生命当中，耶稣基督的话语好像为他们提供了圣经的依据，他说：“税吏和娼妓倒比你们更先进上帝的国”；会众们也认为理性主义能够带来比正统信仰更好的结果。这种所谓的成圣观念只能损害我们的信心并使人认为纯正的教导都是不切实际的，最后那些被误导的人开始敌视真理的奥秘。这就是混淆自我长进和成圣的必然结果，但生命和真理的关系绝非纯金和镀金之间的对立。

 

错误的成圣观念从来不能使任何的基督徒得着益处，在宗教改革以前同样是错误的教导使整个教会偏离圣经纯正的教导。

 

罗马天主教直到今天也没办法摆脱同样的错误。我们不是说他们出卖或者妥协了这项教义，就连在教皇制度最强盛的日子里，他们依然迫切的想要归正个人的生活，因此就出现了一种单方面的成圣观念，其格言就是：“上帝是工作的”。他们藐视言语而注重实干，否定认信而推动行善的热诚，他们不但在暗处里行善，更将善行公开使众人都能看见。过枉矫正的天主教不再相信归信结出善行的果子，并开始以为善行足以换取上帝的救恩，因此错误的成圣观念损害了纯正的信仰。正如现今的教会无意识的被“丢掉教义，重视生命”的呼声所驱赶，我们先是轻看教义的价值，否决它，最后宣判一切的教义都是危险有害的；罗马天主教也是如此，过度强调善行使他们与十字架赦罪的奥秘隔绝，虽然他们仍旧宣告十字架的信仰，但是会众的良心已经失去信仰的本质。

 

为了稳妥和智慧的缘故，我们必须归回切实的教导：成圣这项奥秘的教义是信仰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和与神和好的教义一样都是不可更变的原则。事实上，成圣关乎到整个信仰最核心的部分，甚至可以说成圣使一切的教导都发出灿烂的光辉。

 

当然，我们不是要将成圣与生活分割开来。上帝的儿女相信每一项教义都有其生活上的运用，我们也能感受到圣经的真理实实在在的运行在我们的生命当中。真理的教导涌流出生命的源泉，对于上帝的儿女而言，真理就是燃烧的炭火、发光的火焰、点着的明灯、流到永生的活水泉源。真理的教导和奥秘源于永生的上帝，涌流到上帝儿女的生命当中，宣告信仰的人也是每一个实实在在在世界上生活、工作、存在的个人。赎罪之血并非从十字架上滴到加略山就风干失去的血点，而是永生基督用以加增我们的宝藏，而且我们也都经历过他荣耀的权能。

 

这样的道理适用于每一条我们所告白的信仰，正如最深奥、最难以理解关于三位一体的教义所言：“我们从圣经的见证得知，尤其从我们自己的见证得知这一切（比利时信条IX）”。

 

这原则通用于包括成圣在内一切的教义，因为我们的信条不是没有生命与实体的理论，而是承认居住并运行在我们身上大而可畏的权能。因此，我们应当重新教导成圣的道理；承认、检验、学习这样的真理；合宜的将这些教导运用在我们的生命当中，如同其他的教导一样，好叫敬虔的属灵生活成为成圣的果子。为了结果子的缘故，我们就需要清晰的教导成圣的起因和动力。

 

在冬天的早晨，火炉坏了，全家人忍受寒冷的时候，愚蠢的人就会说：“既然火炉不热了就丢掉它，即使没有火炉我们也能取暖”。取暖就需要更多的热量，因此我们就不能丢掉火炉，而是要排除导致不能生火的故障。这样简单的道理也适用于基督徒的成圣，教会既然遭受恶劣的攻击和内部的冷漠，我们就更应当求圣灵更多的将成圣的大能施行在每一个人身上，好叫教会脱离困难的境地。

 

然而我们常常采取糟糕的办法。我们曾经借着信仰告白将自己保守在真理的火炉旁，基督的大能借着圣经的话语在教会发出荣耀的光辉，这结果就是教会的复兴和信心的胜利。外面的世界经受严冬的摧残，他们只能在裹尸布里等待灭亡的时刻，这时候上帝的真理却以光明和温暖充满教会，因为教义如同圣洁的火焰不断地发出真理的亮光。但是当灯火昏暗、火焰退去，黑暗和寒冷就临到了上帝的教会。被严寒所困的圣徒们意识到亏损后开始重新寻求真理的亮光和温暖。今天我们不仅没有重新点亮真理的明灯和认信的火花，反而呼喊说：“亲爱的弟兄们，救赎的恩典不在信仰告白和教义里面，它们毫无用处，我们要丢掉他们才能重燃灵魂的火光”。为这样的缘故，教会落在了死亡和败坏的威胁当中。

 

在蒙恩的确据里，我们选择与他们相反地道路，恳求弟兄们用灯油倒满上帝奥秘的灯，将柴火添加到认信的火炉中，这样教会才能重得光明和温暖脱离寒冬的境地。我们需要真正的信仰告白，这不是单在嘴里说：“屋子里有舒适的火炉”而自己却仍留在外面，真正的信仰告白乃是你我同得上帝的安慰和福益。

 

“不要教义，只要生活”这句话所表达的就是愚蠢和不信，我们应当抵挡今天肤浅错误的教导。教义应当忠实的传讲上帝的奥秘，让上帝的奥秘开启我们的眼目、光照我们的灵魂，因为这奥秘原是基督按着救赎的计划所发出的光华。我们的工作不是让人们离开纯正的教导，而是要让他们认清自己对真理的无知、抱怨、和不信，因为属灵的征战催逼着我们更深的扎根于真理，并借着信仰的告白加增我们的属灵生命。让我们思想生命的果实绝不从别处而来，唯有正确的教导和认信才是圣灵在我们身上彰显大能的方法。

 

因此，我们必须重视成圣的教义。

 

2 成圣的奥秘

 

亲爱的弟兄们啊，我们既有这等应许，就当洁净自己，除去身体、灵魂一切的污秽，敬畏上帝得以成圣（哥林多后书7：1）

 

成圣属于信仰的奥秘，因此成圣就是一项教义。我们如此声明是要除去教会里面的杂音，他们误以为成圣就是借着个人的修行达到更加圣洁的地步。

 

成为圣洁是我们每个人的责任，上帝谴责、咒诅一切的污秽，次等的圣洁也无法在上帝面前存留。任何人在上帝面前都应当除去一切的不洁，追求更加圣洁的生活，立即领受上帝的圣洁好叫自己在上帝面前毫无瑕疵，因为上帝的命令是不能废去的“你们要圣洁，因为我是圣洁的”（利未记11：45，彼得前书1：16）。我们现今松散的风气正需要上帝以他绝对的权柄命令每一个人以绝对的圣洁面对自己的良心、立定心志、并以坚定的话语向众人宣告上帝的诫命。

 

天上的圣徒们聚集在上帝圣洁的会中，那里没有丝毫的污秽，圣洁是天堂得胜的荣光。地上的国度也要圣洁，因为地上万国都属于掌主权的主。上帝不允许我们在心中或在暗处怀有任何的污秽，就连这个已经伏在死权之下的世界也不可存有污秽。事实上，地上的国度常以罪恶和败坏抵挡上帝的旨意。

 

上帝显明他的旨意命令地上的国度立即离开一切的污秽并换上圣洁和良善的白衣，因上帝的眼目清洁容不得半点的邪僻与奸恶。我们每一个人都应当除掉一切的污秽，进入圣洁的地步。害人的就当赔偿，破坏的就当修复，玷污的就当洁净，没有一个义人会反对这样的事情。

 

归根究底，撒旦应当修复这个堕落的世界，撒旦点燃人性中间犯罪的情欲，我们的灵魂被撒旦毒害生出各样的疾病。毫无疑问，撒旦必须被定罪受刑罚，上帝也保留了最后的审判权。就连撒旦自己，按着上帝的权柄，也要立即悔改回到原初被造时的圣洁。被撒旦败坏的世界原不属于他，这世界是属上帝的，撒旦本与世界无份。因此撒旦不但因着污秽的作为被追讨，更应当修复被他的苦毒和私欲所败坏的世界。

 

撒旦不能也不愿意使自己在上帝的审判台前被称为义，但这不会废掉上帝公义的权柄。如果在乐园里的人类不是甘愿的成为撒旦的共犯，他就不需要与撒旦一同被上帝所追讨。但人类却自愿从恩典中堕落，人与撒旦就一同成了罪的起源，人类因此背负了死的罪名并被责令修复他所毁坏的灵魂。

 

上帝造人原是圣洁的并赋予了人保守自己在圣洁里的能力，人也因着圣洁的潜能得以长进。人毁坏了自己的心灵，玷污了上帝所赋予他的圣洁衣裳，进而触犯上帝的权柄。如果人不是为上帝所造，上帝就可以任凭人任意而为。上帝却不让人任意而为，因为人本是上帝的宝藏。毁坏和玷污就是破坏了上帝的产业、侵犯了上帝的主权，因此行这样的事的人就当（1）承担犯罪的刑罚，（2）修复破损恢复原有的样式。

 

罪人无法逃脱上帝对他的追讨，这自洁成圣的责任不在于上帝，不在于中保基督，而在于犯罪的人和撒旦。在恩典之约以外的罪人不可祷告说“上帝啊，使我成圣吧”。他们毁坏了上帝的产业又将败坏的人性带回上帝的面前叫他医治修复，这样的想法是在羞辱上帝的权柄、颠覆上帝的谕令。上帝的公义追讨一切在恩典之约以外的罪人，当罪人说：“上帝啊，使我成圣吧”，上帝只会执行公义的判辞说：“你当自洁成圣”。

 

自洁成圣就不是遵行律法，守律法和成圣是完全两件不同的事情。成圣的罪人才能遵行律法，先是圣洁再是遵行律法。这就像一架断弦的竖琴，完好的竖琴借着琴弦的和音发出音乐，但是发出音乐却非修复竖琴。我们应当除去断弦，换上新弦，调好音律，竖琴才能重新发出和音。我们的心如同这琴，被造是纯洁的能够遵行上帝的律法，因着犯罪堕落的缘故触犯律法。我们应当让堕落污秽的心灵先成为圣洁，这样我们才能遵行上帝的律法。

 

我们要注意以下两点。第一，如果人没有犯罪，他就不需要使自己成圣也不会触犯上帝的律法，这就显明成圣与行律法完全是两件不同的事；第二，成圣的过程到圣徒回到天家为止，在天上的圣徒是全然圣洁的，因此就不再需要成圣，圣徒们在天上所能做的就是善行。因此成圣与善行有着本质上的分别，善行不能使人成圣，而唯有成圣之人才能结出良善的果子。

 

既然人犯罪玷污了自己，上帝对他就有成圣的追讨。因此成圣的命令就与奥秘无关，既与奥秘无关，这命令就不是教义。上帝早已将成圣的命令刻印在我们的良心里面，每当我们论到不圣洁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承认我们本该是圣洁的。

 

我们先承认成圣乃是真理的奥秘，后来又说成圣的命令与教义无关，是否自相矛盾呢？绝对不是。被上帝所追讨的罪人都没有办法满足上帝成圣的要求。罪人可以从某个程度上避开世俗和罪行，他们也能够行出许多可称赞的好行为。冲动甚至能改变他们的生活，但其中却没有任何归信的痕迹。罪人的成圣观念就是多行善、少作恶、提升个人的修养，这种行为虽然不能完全满足上帝的要求，却能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上帝的标准。这些观念和行为完全与成圣无关，因为行这样的事不需要圣洁作为前提。自我改进不是成圣，无论罪人被怎样警告，他不愿意成圣也不能成圣。

 

我们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可以达到圣洁的地步吗？正因为这个问题智慧人无法解答，只有上帝的话语才能解答这个问题，因此成圣的命令就不是教义，成圣的方法才是超越人所能理解的奥秘。为这样的缘故，我们就应当重视成圣的奥秘。

 

为什么我们要否认成圣是一件奥秘的真理呢？因为我们先假设成圣是人本的，人不是全然败坏、毫无能力的，成圣只不过是性格和生活的长进。这样的观点就等于（1）将圣洁的标准降低到人的程度；（2）将成圣与上帝的工作对立起来。这就成了非常严重的问题，我们必须重拾圣经的教导，人非圣洁决不能见主，规避罪行不断行善也不能换取上帝的圣洁。

 

成圣的命令属于行为之约，而成圣的本身则属于恩典之约，这显明了两者之间的差别。行为之约不叫人成圣，行为之约原是赐给被造圣洁的人，但上帝却将恩典之约赐给不洁的罪人。成圣的命令和行为之约唯一的关联就是后者常以这命令并何烈山的威吓来追讨犯罪堕落之人。污秽和不洁摧毁了行为之约的根基使人无法再顺服约中的条文，因此行为之约与罪人的生命无法相容、不共戴天。

 

在痛苦的争战当中，我们被试探的时候常常责问上帝是否不公义的将我们无法遵行的律法加给我们。罪人天性中的阿民念思想妄想逃脱这样的困境，不是否认上帝的行为之约，就是以行律法取代成圣。

 

为这样的缘故，我们的目标乃是根据纯正的教导逃离错谬的观点，正确的传讲真理的教导。讲道不可将我们带入混乱，反而应当带领我们进入清晰的认知。我们不是要用上帝的话来取悦人，而要努力的明白圣经的教导。我们的讲台应当坚守真理的教导，使听众觉察自身灵魂的污秽，开始寻求上帝的圣洁，取代自我的长进，因为我们都欠了上帝公义的债。教会的讲台应当恒久努力，直到会众们都觉察自身的无能，以哀哭的心回转到上帝的面前，从恩典之约的宝藏中领受成圣的奥秘。

 

3 成圣与称义（上）

 

我因你们肉体的软弱，就照人的常话对你们说：你们从前怎样将肢体献给不洁、不义作奴仆，以至于不法；现今也要照样将肢体献给义作奴仆，以至于成圣（罗马书6：19）

 

成圣就是成圣，成圣的真理不可被任何理论所取代，成圣就是要让不洁的成为完全的圣洁。不仔细研读圣经之人常常将成圣等同于称义，因此我们需要先区分两者之间的差别。教会的讲台常常忽略成圣与称义平衡的关系，以至于会众的思想在两者之间失去平衡。

 

那么成圣与称义之间的区别是什么？古代的神学家们给出了四个层次的差别

 

1.称义是为我们，成圣是在我们里面运行

2.称义除去罪名，成圣除去我们的污秽

3.称义是外加的，成圣使义成为各人的本性

4.称义是一次完全的，成圣则需要过程，因此今生的圣洁是不完全的

 

总体上四个答案都是无误的，但还是不足以回应现今的错误。我们掉在肤浅的、缺乏实质的、和残缺的观念当中，过分强调外表上的圣洁和公义，却忽视了圣洁和公义的本质。为要正确的区分称义与成圣，我们应当先建立正确的观念。

 

让我们先来思想一些根基性的原则，也就是上帝绝对的本性。当我们思想到“我们的上帝在他所行的事上都是公义”，就会由衷的赞美道：“圣哉，圣哉，圣哉，万军之耶和华”。

 

上帝的圣洁使他的圣名远超这个犯罪堕落的世界。圣洁的上帝居住在不可靠近的大光之中，圣洁超然的创造主和堕落玷污的被造者之间本质的差别使我们望而却步。如果宝座旁圣洁的撒拉弗尚且要用翅膀遮住面容，那么我们这些罪人在思想上帝的圣洁时应当何等的恐惧战兢呢？“上帝眼目清洁，不看邪僻，不看奸恶”这段圣经诉说着上帝不可言喻的性情，就连最细微的罪恶和污秽都会引致上帝极度的憎恶，上帝圣洁的眼目容不得半点的不洁。

 

我们在这里所谈的不是罪咎，上帝的圣洁不会使我们想起所背负的罪名。在圣洁的主面前，我们被自身的污秽和邪恶所击倒。就连在人面前我们也无法站立，弟兄的热心和爱心常使我们羞愧难当，但是这种感情还无法使我们恨恶自己。在上帝圣洁的大光之下，我们就像以赛亚突然觉察到自身灵魂的污秽，便惊恐的呼喊，求上帝用祭坛上的火炭洁净我们的唇舌。“恨恶自己”这四个字甚至不能表达我们俯伏在上帝面前时的感受。

 

圣洁与污秽的对照涌入我们的心灵。最高之处的圣洁没有使我们想起刑罚的恐惧和愤怒的追讨，尽管我们都欠了无法偿还的债，我们无法继续欺骗自己，开始憎恨自己不洁的灵魂，发现自己的义如同肮脏的破布一般。上帝的圣洁使我们觉察的不是罪和灭亡，而是污秽与绝望；不是以律法的刑罚来击打我们，而是任凭罪人被自身的不洁所吞灭；不是以公义制服我们，而是反照灵魂的污秽与败坏。

 

然而上帝的公义确实是完全不同的。上帝的公义不是耶和华之名所彰显的超然和圣洁，但却以大能的膀臂制服我们、追讨我们、抓捕我们，毫无安息的罪人在公义的重压之下被撕成碎片。罪人憎恨公义，他只能寻找各样的方法来躲避上帝的公义。

 

有时上帝的公义看起来非常不同，这不过是表面上的区别。圣经所记载的义人时常呼求上帝的公义“审判全地的主岂不行公义吗？”（创世记18：25）。上帝公义的审判成为被选民们被压迫时的力量、盼望、和安慰，这就是为什么在圣经最后一卷书中我们的先祖都在仰望审判的大日，在那日公义的判官将要击碎一切的仇敌。这样的区别还是表面上的，在这个情况下上帝的公义指向仇敌而非我们自己，但审判的实质仍是一样的。上帝的子民们切切盼望着罪有应得的仇敌被上帝审判的日子。

 

我们思想的不但是上帝的权柄和威能，也不是面对审判的恐惧，而是公义的审判必要临到我们。上帝的审判绝非独裁武断，我们内心都知道上帝的权柄是公义的，因此必要胜过这世界。上帝的公义使我们不得不承认：“判定是非之权柄不在我们，而在乎耶和华上帝”。不但如此，我们的灵魂也深知上帝不但是公义的也是良善的，他的公义是绝对的，他的良善是至高的。

 

上帝的公义将我们带到他绝对的主权面前，地上一切权柄不过是其微弱的反照，不过也足以使我们明白上帝的主权。主权在于裁决的智慧、判断的权威、和镇压的权柄，这些都属于万王之王，不是也属于他，而是唯独神所配得。唯耶和华掌有绝对的智慧按其心意使万物成为美好，唯耶和华配得权柄决定万世之始终，唯独耶和华执掌权威审判背约之人。

 

上帝的话显明了最深奥的圣洁与公义。上帝的圣洁在于永恒的存有，而上帝的公义则在于绝对的主权；上帝的公义彰显创造主与被造者的关系，而上帝的圣洁指向他内在的本质。

 

4 成圣与称义（下）

 

为义的，叫他仍旧为义；圣洁的，叫他仍旧圣洁（启示录22：11）

 

上帝的公义指向绝对的主权，从某种程度上说，公义和主权直到上帝建立与被造者之间的关系才被彰显出来。上帝圣洁的光辉从永恒照射到永恒，创造之工也不能改变上帝的存有；但是在造万有以前，上帝的公义还没有彰显出来，因为权利的前提是契约之下的相互对存。

 

一个被流放在荒岛上的犯人不会也不能行义，因为直到另一个人出现，他才能在岛上建立互动的契约关系，也就是说他人的出现才是促成建立契约关系的原因。当人独自一人的时候，他可能是圣洁的也可能是污秽的，但却不能说他是公义的或者不公义的。上帝在创造世界以前是圣洁的，却还未彰显出公义的本性，因为没有对存的关系就没有约的关联，但是上帝造成万有以后，他的公义就彰显在了受造界当中。

 

然而，这样的比喻是不完全的。圣父、圣子、圣灵三个位格存在于上帝的本质中，三个位格之间至高、至善、至亲的永恒团契彰显了最完美的公义。上帝的公义并非起源于被造的时空当中，而是存在于上帝永恒的智慧里。上帝的智慧不但定了人与神、人与人、人与物之间的关系，更命定了人与神的和好之道。

 

公义是上帝永恒的本性，不过为了区分圣洁与公义，我们会说永恒的圣洁是上帝的荣耀，上帝与被造之对存则彰显了他的公义。公义不起源于时空，但受造者只能在时空中认知公义。无论如何，公义与圣洁之间存在根基性的区别，圣洁就是上帝的本性，而约的关系则彰显了上帝的公义。

 

上帝是圣洁的本体，他不允许有任何不洁混杂在他的生命当中。但只有同为主权的神，他才能设立权威、维护律法、行义罚恶。

 

这些根基性的原则照样适用于我们人身上，我们的义也不等同于圣洁；前者是我们在神、人、天使面前的地位，但圣洁则关乎内在的本质而非对存之关系。只有在神与人面前，我们才会谈及公义，正如挪亚被称为义人，这不是指挪亚的本质而是就他的地位而言。

 

公义产生权利，对存的关系和真理的界限成为它们的根基，人在神面前的义包含两个层次。

 

第一，认识上帝绝对的主权和至高的智慧

第二，敬畏并顺服上帝的律法和谕令

 

一个人可能可以严谨的遵行上帝的法度，不是因为他敬畏上帝，而是被逼如此。他做了当作的事情，但动机却是错误的，因为他不把主权归给神、不承认神、也不顺服神。相反地，他也可能敬畏神的威荣，但却在言语行为上夺取了上帝的荣耀。

 

上帝赋予被造之人的原义与行律法之义是全然不同的。上帝命定了它们，但是原有的义是人被造在神面前的地位，而行律法之义则是人的思想、言语、行为都要合乎上帝的心意。

 

我们无需进一步详述人的义，因为义与不义的分界线就是上帝的律法，得罪邻舍之所以是罪仅仅是因为它不符合上帝的公义的本性。简而言之，人的义包含两个方面：第一，人在上帝面的地位与状态；第二，符合上帝律法的思想、言语、和行为。

 

为这样的缘故，人的义就不是行为的产品。亚当和夏娃被造为公义、圣洁、一无所缺，这不是因着他们的行为，他们也没有权柄决定自己在神面前的地位，而唯独出自神的美意；就如罪人与神和好也不在于罪人的本身，而是取决于上帝的旨意。问题不在于怎样与神和好，而在于我们是否承认上帝的主权。

 

即使欠债的人一分钱也无法偿还，但是只要有人为他还清了欠款，他就得以脱离负债的地位。公义在于相互对存的关系，只要公义得着满足，关系就得以恢复，这样的道理不是唯物论能够解明的。从这个方面，我们方才领悟到十字架丰盛的奥秘，这就是为何不论我们的本性如何，我们的义也不会改变。

 

然而，灵魂的圣洁却是完全不同的一件事，圣洁直指人性的本质与品格，正如古代的神学家所言“称义是在于地位，成圣在于本性”。

 

在他相信的那一刻开始，罪人就被称义了；在成圣之工运行以先，他就以完全的义站在上帝的面前。这义绝非暂时、也不需要开始、更不需要长进，罪人所领受的乃是从亘古到永恒完全的义。他不但现今、未来都不被算为有罪，就连从前的过犯也被完全涂抹。毫无瑕疵的义使他坚立在上帝面前，就好像从前、现在、和未来都没有犯罪一般。

 

因此，称义乃是一次成就直到永远的，不可加增也不会减少，因为这义不是人本的而是我们现今所站立的地位。只要有外部的力量除去不义与愁苦，破损的关系就得以修复。因此，无论人的本性如何，在这关系中他都被称为义。以上所述就是信条的深意：被称义者仍是罪人。

 

但个人的圣洁却不是如此，因为成圣在于灵魂的正直和完整而非法律的地位。

 

5 自以为义的圣衣

 

我住在至高至圣的所在（以赛亚书57：15）

 

圣洁存在于人性的深处。

 

旧约的献祭制度被称为外在的圣洁，其标志就是洗涤的条例和祭牲的血；它也可以被称为是圣洁的制度，表示分别为圣归于上帝。如此说来，先知、使徒、和教会都是圣洁、蒙神所爱的。但成圣的教导都与以上的圣洁无关。

 

成圣的恩赐指向个人的圣洁。正如圣洁的本性就是上帝至高的荣耀，他憎恶一切的污秽与不洁，人的圣洁也当如此，圣洁的性情使我们爱慕纯洁、恨恶污秽。我们虽然流血流汗最后还是胜过试探，但碰碰跌跌的得胜仍不配被称为圣洁。

 

圣洁指向内在的性情和品格，换而言之就是灵魂的色彩和光亮，以至于我们会惧怕邪恶的心思并抵挡撒旦的低语。懂音乐的人常被不和谐的音律所搅扰，他们的听觉神经被混乱的音符搅动不得安宁，但是不懂音乐的人却对此无动于衷，这就是成圣之人和罪人的分别。无论世界的道德乐章何等混乱，不信之人仍旧安然自得甚至发出赞美的话语；但这却使圣徒们痛苦不已，因为他们的灵魂只喜悦于圣洁的法度。

 

圣洁或是污秽的性情包括整个内在的人性，它就在我们的思想、良心、理性、意志、情感、和意愿里。邪恶污秽的言语如果不能使它们担忧，就能取悦它们。但这还不足以成为圣洁与污秽最后的分界线，许多不重生的人不也会为罪惊惶、为义欢喜吗？对良善的认同唯有建基在真正的本质之上才是圣洁，因为善的本质就是立志和行事只为荣耀神。

 

唯有上帝是圣洁的，他是圣洁和良善的源头，一切的圣洁都从他而来。人本的圣洁夺取了上帝的荣耀，冒充上帝，以为人才是一切美善恩赐的源泉，这就是受造者想与造物主同等的罪。上帝放在我们心中的性情才是人的圣洁，它激励我们爱神所爱，可以为上帝的缘故舍弃各样的私情偏欲。

 

被造有上帝形象的亚当和夏娃就拥有这种圣洁，他们因此得以与神相和。他们不但有圣洁的潜能，更是完全的，因为万事都照着上帝的心意成为美好。基督徒在天上是圣洁的，不再有犯罪的倾向，他们的本性和心思完全被主的圣洁吸引、与主相和。

 

犯罪的人失去了圣洁。罪人最大的愁苦在于他的存有和行为都在抵挡上帝，上帝的圣洁成了驱赶的力量而不再吸引人。重生还不足以圣化罪人的性情和意愿，也没有在罪人心中种下圣洁的性情。但是圣灵随后的工作却将重生归信的罪人一步一步的带领到上帝的旨意当中，这就是成圣丰盛的恩赐。

 

我们不是说临终信主的人没有成圣的机会，这种无法安慰人心的理论只能把人带到阿民念的幻想里面。上帝的儿女在天上被完全圣化，完全的圣洁不在今生而在来世。

 

圣经告诉我们，得救的灵魂不尽相同，他们绝对不是完全相同的两滴水。按才受托的比喻清楚的显明在天上圣徒们的恩赐都各不相同，否定这事的人就是自我剥夺了主耶稣的正面应许“你父在暗中察看，必在明处报答你”（马太福音6:4,6,18）。圣徒们在天上的荣耀不是法国大革命的理论，相反地得完全的义人也不会超越使徒和先知，甚至不能与殉道士们同等。但在天堂里，没有一个圣徒是不完全的，这就是他们的共同之处。

 

但是圣徒们还有进步的空间，身体灵魂的完全成圣不意味着圣洁的性情已经到达上帝的完全。我们众人荣上加荣，就在上帝无限的奥秘里，不断的得着最丰盛的喜乐。这样看来，得赎的圣徒们就像在乐园里的亚当和夏娃，不但拥有全然圣洁的本质，更被上帝预定在无限的爱里得着更丰盛的生命。

 

圣徒的成圣在天堂里不再有任何缺陷，但是成圣真正的完全在身体复活、得着荣耀的身体、审判之后进到荣耀的国度之时。在审判的日子之前，他们的灵魂与身体分开，得享安息，一直等到基督的再来。

 

既然成圣包含了身体与灵魂，我们就应当全面的考察这项教导。在居间状态里，义人不再有罪，更不存在所谓的炼狱，因为圣经清楚的教导，我们因着死就离开了身体。事实上，义人的身体直到审判的大日仍旧不洁，但它却不能改变离世圣徒的圣洁地位，圣徒脱离了肉身的捆锁就不受其影响了。

 

属基督耶稣的圣民完全成圣进入天堂。最细微的缺陷也意味着仍有内在的罪，这不但摧毁了荣耀的信条“死就是向罪死了”，更违背了圣经正面的教导“不洁之物不能通过圣城的门”。因此，成圣有着不可更变的原则，得进天堂的义人都得了完全的圣化。这原则适用于在重生却死在摇篮中的婴孩，尽管他们还未能操练圣洁的生活；也适用于每一个突然死亡的基督徒；更适用于那些一生刚硬却在死前悔改信主之人。

 

普遍的阿民念主义者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他们相信成圣就是圣徒自身努力、操练、和争战的果效，就如无论多么美好、可羡慕的亚麻衣服都要经由人手编织。罪人归信以后就要开始为成圣操劳，上帝设好织布机，而他就要在其上编织。他要坚持属灵的劳作并避免错失，布料就在他的手下逐渐成形。如果不是早早离世，他会盼望能在去世前完成他的工作。

 

教会讲台必须抵挡这样的理论，它不但出于阿民念的著作更是出于邪恶的人心，因为这样的教导不但毫无安慰可言更是极其的邪恶。

 

这种可怕的教导如果是真的话，就是说每一个死在摇篮里的婴孩都失丧了，因为他们无法在操作针线编织自义的圣衣；每一个故意或者不得不拖延工作至于与无法完工的人都不能得救。它对那些临终时悔改信主之人更是毫无安慰可言，因为他们不会再有时间去编织成圣的衣裳。

 

这种教导更是邪恶的，因为他们以为基督的救恩是不够的。基督称我们为义打开了天堂的大门，但把编织圣洁的责任交给我们，却没有保证足够完成它的时间。这邪恶的教导将编织变成我们的工作，将成圣等同于人的成就，这样上帝就不再是救恩的独一元首了。这是废除恩典，回到行为与功劳当中。

 

教会的根基遭受毁坏，轻率的的神学家和伦理学家应当估量他们给基督的教会所带来的破坏。我们的先祖竭力抵挡这些的教条，正如他们所说“其中没有任何福音可言”。缩减上帝的恩典之约，结果只能将圣徒们带回行为之约的绝望与恐惧当中。

 

6 基督，我们的圣洁

 

但你们得在基督耶稣里是本乎上帝，上帝又使他成为我们的智慧、公义、圣洁、救赎（哥林多前书1：30）

 

得救的灵魂在基督里一无所缺。基督是全能的救赎主，万有都在他的掌管之下。我们有了上帝的儿子必被拯救到底；若没有了他，等待我们的就是失丧和灭亡。在成圣的事情上，我们必须紧紧抓住这些真理，上帝不但让基督成为我们的智慧和公义，更让他的爱子成为我们的圣洁。

 

圣经清晰的教导说，基督成了我们的公义和圣洁。钦定译本准确地表达了原文的含义，dikaiosúnē（公义）所表达的并非获得公义的努力而是义人的地位；而hagiosmós（成圣）所表达的则是追求圣洁的努力，而非圣洁的本质。我们绝对不可颠倒使徒清晰的教导。

 

使徒保罗和哥林多教会的信徒们已经在基督里被称为义了。称义是一次完全直到永远的，因为基督已经成为了我们的义，但成圣却不是如此。“即使最圣洁的人，今生在这种顺服上也不过是刚刚起步，微不足道；不过，他们却实定意，不仅照着上帝的某些诫命，而是照着上帝所有的诫命开始生活”（海德堡要理问答114问）。今生的成圣之工仅仅是一个开始，不过相比于过去的光景，我们的心灵得着了圣洁的爱，但今生的成圣仍旧是不完全的，圣灵继续运行成圣之恩使我们按着上帝的形象日趋更新（115问）。因此，各人的圣洁就有不同的进展，信主不久的基督徒可能只有微小的进展，但却有一些人能彰显出圣洁的光辉，教会里的基督徒在圣洁上都是不同的。

 

罪人被称义是一次成全直到永远的，圣徒的成圣过程却是缓慢的进程。保罗写给哥林多教会的书信准确地指出基督的义归算给了他与教会，因此就不需要再成为义；然而，基督还没有成为他们的圣洁，只是给了他们圣徒的地位。

 

我们应当了解圣经清楚的教导，如果保罗只在理论上陈述罪人在基督里所有的一切，他就会说：“追求智慧、公义、和圣洁”，因为愚蠢的罪人仍行在不义当中。但保罗所描述的是生命的经历，上帝的智慧如同晨星光照了他暗昧的灵魂；他因着基督的缘故被上帝接纳和赦免，因此得以满全的义站在上帝面前；他还要继续经历成圣和救赎。保罗还未全然得赎，希腊文apolutrosis在这里表达的就是一个继续不断摆脱人性愁苦的过程。

 

海德堡要理问答（60问）简要地描绘了称义的灵魂是如何站立在上帝面前的：

 

问：你怎样在上帝面前称义呢？

 

答：唯独藉着对耶稣基督的真信心。尽管我的良心控告我严重地干犯了上帝的一切诫命，从来没有遵守其中任何一条，并且仍然倾向于各样的罪恶，然而上帝出于白白的恩典，并非出于我的任何功劳，将基督完全的补罪、公义和圣洁归于我，好像我本来就没有罪，也从来没有犯过罪，又好像我自己做成了基督为我所做成的一切顺服，只要我用信心来接受这些恩惠就够了。

 

要理问答将圣洁包含在了公义当中，许多人不假思索地以为称义和成圣是一样的。多特会议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引用比利时信条第二十二条加以解释“基督将自己一切的功德，以及他已为我们做的、替我们做成的一切圣工都归给了我们”。称义就不再包含个人的成圣，这里（海德堡要理问答60问）所提到的圣洁原是指上帝律法所要求的一切好行为。

 

公义与圣洁之间的区别显明于在乐园里的亚当和夏娃。亚当和夏娃被造是圣洁的，在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的不洁，尽管他们那时还未能遵行律法也还未行出善恶。圣洁的本质与行为的圣洁无关；换而言之，一个污秽不堪的人也有可能行出律法所有的规条。在彰显出行为上的圣洁以前，基督也是圣洁的，那时候他还未行完律法，因此还不能将所成就的圣洁归给我们。但上帝的儿女被称为义就意味着（1）他们因着基督的代赎完全脱离上帝的刑罚；（2）基督满足上帝的公义，他们不再欠债。基督的补罪就是他完全遵行律法、行了一切的善、彰显了完美的圣洁，因此海德堡要理问答114问和115问之间没有任何矛盾。

 

成圣与圣洁是全然不同的，要理问答第60问所指的圣洁并非个人的性情与意念，而是圣洁的律法所要求的一切行为。相反地，成圣就不是符合律法的行为，唯独是建造圣洁性情和心灵的工作。

 

如果有人问：“难道基督就不是我们的圣洁和公义了吗？”我会回答说：“是的”。赞美上帝！基督是我在上帝面前的圣洁和公义，两件事情缺一不可。基督为我们行完一切律法所要求的圣洁，因此我们才可以承认基督所成就的圣洁都归算给了我们，如同我们领受基督的义得以站立在上帝面前一般。这圣洁是自我完全的，因为基督的圣洁是无可指摘的。

 

我们无须再行出已经成全的义，这世界也不存在如此荒谬的道德规条。照着行为之约，颁布律法的上帝不再追讨我们。基督满全了行为之约、担当了刑罚、行完了律法所要求的圣洁，我们以满全的义面对良心与上帝，因为这就是我们藉着信心在基督里所领受的不可言喻的恩典。

 

但以上所述都与我们的成圣无关，在领受称义的恩典之后，我们的成圣才可以开始。

 

罪生出罪名、刑罚、和污秽，我们蒙拯救以至于完全脱离罪的权势。基督的代赎救我们脱离罪的刑罚；基督满足公义的律法除去我们的罪名；成圣之工则要除去灵魂的污秽。上帝救我们脱离永远的死亡，我们仍被污秽的血液践踏。污秽仍在，我们还未恢复到亚当被造原有的圣洁当中。我们的心灵喜悦上帝的律法，但灵魂仍旧活在被罪玷污的身体里。上帝不愿意我们继续犯罪，他赐予我们圣洁的性情，为要取代罪恶的污秽。上帝归正我们的心灵，使我们成为圣洁，日趋更新长成上帝儿子的形象。

 

上帝开始在我们身上施行成圣的工作，上帝看他的儿女们如同眼中的瞳仁，他将儿女的名字都刻在手上。我们不再被无谓的事情缠绕，转而打磨宝贵的珠宝；我们丢掉旧人的衣裳，除去丝绸礼服的斑点。主妇装扮她的丈夫，园丁除去花园的杂草。上帝爱他的儿女，除去罪的玷污，好叫他们无论身体还是灵魂都发出圣洁的光芒。

 

上帝运行成圣之工，为要成就我们的圣洁，恢复上帝的圣洁的形象。亚当被造有圣洁的本质，能遵行律法来彰显出圣洁本质；基督先将后者归算给上帝的儿女，随后才是圣洁的本质。亚当被造为圣洁，重生之人则追求圣洁。

 

圣徒的成圣从信心的复苏开始，在今生的进展中会遇到或多或少的挫折，成全在基督再来和身体复活的荣耀里。基督藉着圣灵将成圣之恩运行在我们身上，因此圣经宣告说，基督不但成了我们的公义，也是我们的圣洁。

 

7 圣洁的本象

 

因为他预先所知道的人，就预定下效法他儿子的榜样，使他儿子在许多弟兄中作长子（罗马书8：29）

 

上帝藉着不可抗拒的恩典适时地救选民们脱离死亡进入生命，赐他们信心领受在基督里称义的地位，让他们悔改信靠上帝的儿子回到生命的道上。上帝涂抹了他们的罪名，不再定他们的罪。魔鬼和地狱的权势也不能抵挡他们。为这样的缘故，使徒保罗奏响了得胜的凯歌“谁能控告上帝所拣选的人呢？有上帝称他们为义了。谁能定他们的罪呢？有基督耶稣已经死了，而且从死里复活，现今在上帝的右边，也替我们祈求”（罗马书8：33，34）。

 

圣经的字句不但成为上帝儿女们称义的确据，基督也亲自将补罪之功呈现在上帝的宝座前，成为了你我蒙恩的担保。最重要的不是我们主观的感受。蒙恩之人在睡觉、神智错乱、或丧失理智的时候也不会失去上帝儿女的名分。我们的感觉、经历、和思想形态不能改变上帝的预定，尽管一个人从未流过悔改的眼泪，他仍旧享有在基督里的产业。难道上帝不能拣选白痴做他的儿女吗？当然，普遍的情况下，我们应当察验自己的信心，但救恩却不依赖个人的主观经历；就如走在日光之下的人都有影子，但影子却不能决定人的存在。

 

我们必须强调，成圣不是用人的努力去补满基督的工作，而是圣灵在圣徒心中做成圣洁性情的恩典。罪生出污秽，就不断生出罪来。如果我们无法除去心中罪恶的温床，罪恶的锁链就继续奴役我们，使我们无法逃离罪的权势。

 

这绝对不是上帝的旨意。上帝原是叫众人看见我们的好行为而归荣耀与我们在天上的父，这就是上帝预备我们去行的。然而，只要罪的污秽继续运行在人性当中，我们就与好行为无份，更无法行善。光明之子无法反照上帝的荣光，众人看不到上帝的荣耀，圣灵独立的工作也不能改变这种境况。唯有圣灵在我们心中运行使我们结出圣洁的果子，众人才不得不发出赞美。他们一边在惊讶中发问：“究竟是什么在我们心中运行呢？”，一边归荣耀给我们在天上的父。这样，我们从污秽的锁链中解脱，不再顺从犯罪的情欲，逐渐进到圣洁的性情当中。

 

重生没有带给我们圣洁的性情，它更不是人本的产物。常常挨饿的婴孩不会长大，上帝的儿女离开了恩典也不可能在成圣上有所长进。尽管成圣有机的连属于重生的生命，但缺少恩典的浇灌，圣洁的生命就不能发芽生长，因此成圣之恩乃是来自众光之父的主权。

 

然而，成圣的程度却因人而异，圣灵在一些人幼年时就开始成圣的工作，而另一些人成年以后才经历到成圣之恩；有些人的成圣生活一帆风顺，另一些人却常经患难，甚至遭遇背道的危险。但无论如何，上帝的引导总是照着他的美意。成圣是灵魂的塑造，上帝应许我们灵魂的圣洁必成全在圣城的入口，但是成圣的方式和程度唯独由上帝的智慧所定。

 

第一，成圣不可离开中保基督，他为我们成了恩典之约的担保。基督的功劳不但归算给了我们，我们更承受了在基督里一切丰盛的恩典，正如使徒保罗所宣告的“基督成了我们的智慧、公义、和圣洁”。这就是奥秘的联合：我们活在基督里，基督活在我们里；基督是葡萄树，我们是树上的枝子；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们里面活着；基督是元首，我们是他的肢体。这些真理都指向圣徒与中保之间生命的联合，就像孩子在母腹中与母亲一同呼吸、一同生活一样。

 

上帝的儿女绝不会与基督分离，这不是说我们总能感受到主的同在。我们常常以为基督在高天之上遥不可及，上帝的儿女偏离正途时常常以为自己完全失去了与基督的联合。事实并非如此，基督总不会失落他的羊。但在人看来，属灵的联合却成了痛苦的缘由，好像犯罪的本性仍在，而应许的产业又遥不可及。为这样的缘故，教会不断的教导我们，基督以外只有死亡。我们如同底拿离开以色列的帐幕前往示剑，除了亚当遗传下来死去的灵魂和败坏的人性，一无所有。我们如果仍旧相信败坏的人性还能蒙神悦纳，就是否认以马内利。我们相信，离了基督圣徒和罪人没有任何区别。

 

虽然我们常常离开主，但基督却总不丢弃我们，这就是处在死荫幽谷里的圣徒和不信之人本质性的差别；基督绝不任凭前者的灵魂与他隔绝，但后者的灵魂却不蒙上帝的保守。

 

第二，圣徒的成圣生活绝不可以与基督分开，因为圣灵在我们心中做成的圣洁性情乃是“按着上帝的形象日趋更新，直到此生之后，最终达致完全”（海德堡要理问答115问），这里所说的难道不就是基督的形象吗？

 

因此，成为圣洁就是长成基督的身量。成圣不是模糊的圣洁记号，而是刻印在灵魂之上纯全的心思意念，因此就完全包含了心灵、性情、和能力。为这样的缘故，物质的大小和数量就无法解释成圣的进展。我们的灵魂反照基督的荣光，主的形象逐渐显明取代了起初模糊的轮廓，最后就连肉眼也能看见基督的身量长成在我们身上。我们不要忘记，成圣的终点仍然是基督的形象而非成为基督；我们的成圣最后的完全不在今生，而在复活的生命，那时候我们得见以马内利的荣光就真正与他相似了。圣洁的性情就是一个“完全人”，圣徒的人格完全的彰显基督的形象，因此我们的身体和灵魂都成为了圣洁。

 

将成圣等同于人本的努力无疑是愚蠢的。难道影子不是跟着身体吗？既是如此，我们离开了基督，他的形象样式还怎么投射到失落的灵魂里呢？离开了光，影儿就不见了。以马内利成为我们的圣洁，基督的形象照耀在我们的灵魂里，我们的灵魂长成基督的身量，这就是成圣之工的要义。

 

最后，我们要回应一个问题，如果成圣就是反照基督的形象，我们不幸的陷在背道和否认主的试探当中，成圣之工还怎样在我们心中做成圣洁的性情呢？我回答说：难道我们不用就会失去本有的性情吗？

 

一个人能说流利的英文，不会因为一年不说就失去了口语的能力。即使污秽和败坏偶尔淹没了圣洁的性情，灵魂也不会因此失去成圣的果子，而且良心也会起来敲醒困倦的心灵。基督如果没有保守圣徒的能力，我们就会失去圣洁的性情。但是，就连在死荫幽谷里的灵魂，他的救赎仍然安稳在主耶稣基督的手中，因此这些反对都是毫无意义的。

 

8 与主同行，成为圣洁

 

但现今你们既从罪里得了释放，作了上帝的奴仆，就有成圣的果子，那结局就是永生（罗马书6：22）

 

我们在基督里才能成为圣洁的第三个原因就是：耶稣基督赢得了圣洁的生命，他是成圣之恩的源头，他也保证了我们成圣所需用的恩典。

 

当我们不再以为成圣就是人本的努力以后，抓住成圣与恩典的教导，我们开始学习在成圣的生活中信靠耶稣基督。既然成圣是上帝赋予我们的恩赐与帮助，我们就会问为什么上帝要赐下成圣的恩典？是我们做工的赏报吗？是奔走天路的鼓励吗？是因为我们的资格、敬虔、或者良善呢？还是因为人性的宝贵吗？无论如何，总有一些动机在其中。上帝不可能将忍耐的恩赐和宝贵的圣洁赐给那些抵挡他的人，任由他们践踏上帝美好的作为。究竟是什么打动了上帝，使他赐恩典给我们呢？我们可能会说：“这原是上帝救赎我们的美意”。这个答案非常正确，上帝的智慧和工作绝非拙劣的魔术，上帝运行在历史中的旨意总有其贯彻始终的原则。

 

于是我们继续问：“谁为我们赢得了成圣的恩典呢？”。答案就是：“我们的救主耶稣基督，成圣原是十字架所的成就的恩典”。

 

我们不可将救赎的工作分割开来，基督不是仅仅为我们赢得称义的地位，然后把成圣的责任丢给我们，让我们靠着争战和舍己赢得圣洁。事实上，基督为我们劳苦，我们才得以进入安息；他独自榨取葡萄汁，我们才能享受佳酿。

 

上帝命定成圣之恩唯独出自基督，圣灵则是施行恩典的工人，圣灵所赐的一切都来自于基督。“他要荣耀我，因为他要将受于我的告诉你们（约翰福音16：16）”，这段圣经绝非空谈，而是已经成就的应许。

 

得救的灵魂就应当成为圣洁，只有人需要成圣，天使无份于成圣之恩，因为堕落的天使已经永远失丧了。堕落的天使和犯罪的亚当同为被造者，但天使却不蒙拯救。天使无份于救赎的恩典，但他们却愿意详细察看这真理的奥秘。上帝要带领他的儿女们进入永恒的生命，他使选民们分别为圣进入荣耀的国度，但是天使不需要经历成圣的过程，因为蒙拣选的天使永远是圣洁的。因此，成圣唯独指向被造的人，上帝命定成圣的生命，让人有份于他的圣洁。成圣之工在人心中做成圣洁的性情，让上帝的性情有形有体的彰显在蒙恩之人的身上。圣灵唯独在上帝的儿子那里找到了圣洁的性情和样式，因为只有神人二性的耶稣基督在人的生命中彰显了上帝完美的形象和样式。

 

基督保证了我们成圣所有的恩典。称义是一次成全直到永远的，因此就不再需要恩典的保证，但圣洁的生活却不是如此，因为成圣是生命的过程。

 

如果少了恩典的确据，我们就会在成圣的生活中摇摆不定，因为成圣是漫长而又艰险的道路；想到已故的婴孩和晚年归信的基督徒们，我们更不知如何是好。怀疑生出惧怕，夺去了我们已经得着的安慰。

耶稣基督说：“凡劳苦担重担的人，可以到我这里来，我就使你们得安息”（马太福音11：28）；但是经验常常告诉我们，信徒总被与生俱来的败坏所缠绕不得安息。他们已经得到了在基督里称义的地位，但仍未得着安慰，因为上帝说：“你们要圣洁，因为我是圣洁的”（彼得前书1：6）。如果这句圣经说：“你们要行圣洁的事”，那么我们只需要领受基督的功劳就够了；但上帝却说“你们要圣洁”，这就意味着圣洁是与生俱来的性情。这段圣经如果说：“你们要成为圣洁”，至少能带给信徒们在圣洁中长进的希望；但上帝的命令却是“你们要圣洁”，我们受伤的灵魂因此恐惧不已。

 

我不是说每一个基督徒都有这样的忧虑，我们中间甚至没有人思想过这个问题。他们听了与神和好、基督满全律法、信徒应当行善的讲道之后就安然自得不再思想了，再者属肉体的安全感也喜悦于这些话语。但是那些良心柔软、善于思想的基督徒却不满足于“宽门大路”，他们忠于圣经只愿意相信“走窄路，过窄门”（马太福音7：14）的真理。他们如果不能达到上帝要我们圣洁的命令，良心就无法安息。

 

因此，我们的讲道不能只说圣灵将基督的圣洁归算给我们，更要使众人确信基督就是我们成圣永远的保证，好叫我们知道，上帝看众人在基督里都是圣洁的。

 

上帝的道成了我们的祝福和安慰，因为基督亲自成了我们的圣洁。正如在亚当里，众人都为全然败坏的人性恐惧战兢；照样在基督里，蒙救赎之人都怀有荣耀的应许：在基督里，众人都要全然成圣。这就是真葡萄树的奥秘，正如基督告诉我们“现在你们因我讲给你们的道，已经干净了”（约翰福音15：3）。恩典之约的中保耶稣基督亲自保证：（1）只要圣灵在我们心中做成了圣洁的性情，就算它暂时被罪所胜过，也不至于失落；（2）我们的成圣虽然缓慢，还未长成基督的身量，但却一定会在天上的圣城得以完全；（3）耶稣基督作我们在父上帝面前的担保人，怜恤我们的软弱，将我们所缺的厚赐给我们。唯有如此确据才能安慰忧伤的灵魂。

 

我们应当注意一个永不改变的真理，唯独耶稣基督才是上帝向我们施行成圣之恩的宝贵器皿。也只有这样，一无所有的罪人才能得着丰盛的生命。

 

然而，我们也要避免走上另一个极端，过分强调基督成为我们的圣洁，而忽略了圣灵塑造灵魂的工作。这种观点的支持者们认为，基督成为我们的圣洁，圣灵在我们心中动工结出善行的果子，但圣灵的工作却没有改变或造益罪人的本性。他们消除了重生与死亡、信与不信之间的区别，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我们的生命和意志无份于圣灵的工作，只能不自觉的行在生命的道上。

 

这种恶劣的教条不但违背罗马书第七章的教导，也抵触了教会的信条。使徒保罗没有说圣灵无法改变犯罪的倾向，也没有说圣灵无视他的心灵逼迫他去行善；保罗反而呼喊道，尽管他的心灵喜悦上帝的律法也乐意行善，但邪恶的性情仍未完全根除。教会的要理问答也教导我们，未重生之人只能服从罪的权势，但是重生之人却不再以罪为乐，因为活出新人就是“藉着基督，真心以上帝为乐，喜爱照着上帝的旨意，行各样的善事”（海德堡要理问答90问）。

 

不信之人却不是如此，因为信与不信之间的区别原是高天与深渊之间不可调和的鸿沟。

 

为这样的缘故，我相信将瑞士、德国、英国、荷兰的改革宗教会的公认信条（1619年）再次摆上是很有造益的，我们所承认的信仰是：“当神在选民里面成就他的美意，或在他们心内成就真正的改变时，他不仅使福音在外表上传给他们，并用圣灵大大光照他们的心，使他们正确了解并分辨神属灵的事，乃用圣灵使人重生的效能，渗透那人的心底，打开并软化已经关闭而刚硬的心扉，并使那未受割礼的心受割礼，把新性情注入他已死的意志，他使之复苏，使之从邪恶的、悖逆的、倔强的，变为善良的、顺服的、温柔的，使之活泼强健，好像一棵树，结出善行的果子”（多特信经，第三项教义，第十一条）。

 

根据教会一致通过的信条，我们认识到荣耀的成圣之工原是：“重生之恩并未把人看作毫无知觉的木石，也未将他们的意志与属性夺去，亦未对之施以强迫；乃在属灵方面苏醒之、医治之、改正之，同时用甜蜜的、大有能力的方法使之折服；从前在那里有肉体的悖逆横行，如今在那里有甘愿和诚恳的心灵顺服开始掌权，这顺服使我们的意志得到真正属灵的恢复与自由”（多特信经，第三项教义，第十六条）。

 

9 上帝的性情

 

亲爱的弟兄啊，我们既有这等应许，就当洁净自己，出去身体、灵魂一切的污秽，敬畏上帝得以成圣（哥林多后书7：1）

 

我们如果否认圣灵在重生之人心中做成新的性情，就是回到罗马天主教的错误当中，尽管他们常常采取不同的手段为之辩护。

 

天主教不承认人性完全被罪所玷污的真理，也否认罪人的性情是完全邪恶的。因此，他们认为罪人的意志不是完全无能为力的，随之而来的错误就是：（1）重生的人不需要圣灵在他们心中做成新的性情；（2）破坏了重生与灭亡两者之间的界限。无论神学家们有意还是无意的重新提出这些教条，他们应当知道这是破坏教会改革的根基，再次将我们带回去对教皇的迷信当中。

 

在这些争论中，最原则性的议题乃是：人的价值和地位是什么（whether man is something or nothing）。

 

有些人喜欢说：“人完全一无所是（man is absolutely nothing）”。如果这句话说的是事实，那么上帝就不需要在他心中动工，因为不存在的东西本来就不需要改变。没有人能使无变有，没有东西能植根在虚无当中，虚无不会依附于虚无，虚无中间也不存有任何通道。一无所是的人无法重生、归信、或享受上帝儿女的荣耀。如果人真是一无所是，那就是说他连罪也没有了，也就不需要基督的赎罪之恩了，最后成圣也变成了没有意义的话题。以上所述都在警告我们，不可以绝对化“人一无所是”这句话。既然人是一种存有（Being），那么人就有存在的价值（he must be something）；而且人的行动本身就否定了“人一无所是”的观点。

 

我们如果说“人在上帝面前毫无可夸（man is nothing before God）”，这就话立即就变得清晰易懂了。每一个跟随主的基督徒都甘心信服这句话，他不但为自己的不舍己和傲慢哀哭，也和所有圣徒一样恳求能够更彻底的舍己、死于旧人、真的在上帝面成为小孩子。在上帝的眼中，人实在是一无所有，一切人本的价值都毫无意义。教会的讲台应当大声的为真理呼喊、削平人傲慢的高峰、使人谦卑俯伏在主前，好叫我们认识到自己不过是江河里的水滴，毫无功劳可言（less than nothing）。唯有这样我们才能在上帝的威荣里得着真正的安息。

 

在上帝面前，就连重生得救之人也是毫无可夸。但上帝却愿意以大能和智慧命定人的尊荣，以至于我们戴上尊贵和荣耀为冠冕，得以有份于上帝父亲般的爱、儿女的名分、天国的产业、和永生的应许。我们不可错解圣经的真理，在上帝面前一无所有的人原是上帝手中的器皿；但人是上帝宝贵的器皿，这件事却不会使人在上帝面前变得有所可夸。

 

为这样的缘故，我们决不能与泛神论的神秘主义和致命的博拉纠主义妥协。

 

博拉纠主义的错误的高举人在上帝面前的地位。我们必须明白，就连最优秀、最有智慧的灵魂都不过是上帝的呼气，人的价值无论如何在上帝面前都是毫无可夸。神秘主义者则过分贬低人的地位，甚至否认人作为上帝器皿的尊荣。神秘主义的著作宣称人在上帝面前一无所有，人被神性所吞噬而失去了自我，因此就否认了罪的存有、责任的意识、和归算的观念。过度否定自我的基督徒写了许多的类似的讲章和诗歌，甚至佛教徒也支持他们的思想，而自己却偏离了正统的信仰。

 

人作为上帝的器皿的地位是极其宝贵的。上帝造天地万物是为了唯一被造有上帝形象的人，他又将管理万有的权柄交给被造的人，并在圣经中应许将来我们将来要在基督里做王审判天使。上帝的儿子道成肉身的耶稣基督所取的也不是天使的形象，而是与我们相同的人性（只是没有犯罪）。

 

神秘主义者将人说成是反照上帝属性的镜子，以为这样就能平衡人的地位和泛神论之间的关系。圣经从未教导说上帝反照某些东西在人性上，而是清楚的说上帝将尊贵和荣耀加给我们。上帝藉着圣灵将他的爱厚厚的浇灌在我们心里，使我们的身体成为适合圣灵居住的宫殿，又将不能朽坏的圣道种在我们心里，并藉着点水的见证赐给我们蒙恩的确据。圣经用各样的教导使我们确信成圣乃是做成圣洁的性情，而不是将人贬低为没有意志的镜子。枝子就不是葡萄树的反照，而是长在树干上结出果实的分支；儿女更不仅仅是父亲形象的反照，而是拥有生命与品格的存有；上帝的仇敌更不仅仅是无法反照形象的镜子，而是真实活在地上的人。人不是反照神性的镜子。泛神论的神秘主义最终只能否认罪的存在、毁坏我们的责任、将真实的生命贬低为虚幻的梦境。

 

圣经教导我们，人在上帝面前毫无所夸，唯有回到上帝面前人才能找回原有的价值，因为一切美善的恩赐都是从众光之父而来的。我们跟随改教家们的脚踪，当竭力保守这些古旧的真理。否认人性的真实存有绝非圣经的教导，也不符合我们的信仰告白。

 

我们离开错谬的神秘主义，回到上帝命定的简朴的真理，就不会再以为成圣的奥秘是困难的。当然，如果我们先错误的假设上帝的儿女仅仅是一面光洁的镜子，圣洁的性情和成圣的生活也就无从谈起了。被赋予生命的人就不是死的镜子，镜子所能反照的只不过是转瞬即逝的微弱形象。但是作为上帝的器皿，每一个个体都有其独特的存有，上帝不但赋予他们人性的存有，更将生命的意志和本质赐给他们。

 

我们无法想象一种缺乏本质的存有，人性的本质彰显在世界的每一个层面，先以吃喝行卧彰显在物质的范围，又以思想、判断、抉择、品味、审美、智慧彰显在理性的范围，再以公义、忠诚、良善和种种美德彰显于道德的境界。

 

这些品格因人而异，有的人喜欢别人所恨恶的食物；有的人思想尖锐，有的人相对迟钝；有的人长得好看，有的人长得难看；各人都有自己判断善恶的标准。我们所处的状况也各有不同，这都被各人的不同的脾气、教育、和职业所影响。一些人认为咒诅人不是一件邪恶的罪，而另一些人却无比憎恨咒诅人的罪，这就证明了人与人之间的不同。不同的因生出不同的结果，人对事情不同的观念就被称为性情与人格。

 

圣洁还是污秽的性情绝非无关紧要的分别。我们的性情被败坏的人性玷污，唯有上帝重生与成圣的工作才能在我们里面再造圣洁的性情。从肉身生的就是肉身，无论我们怎样奔走劳苦、刻苦己身，也不能靠着人本的努力做成圣洁的性情，唯有上帝才能成就成圣的工作。正如上帝在我们身上成就了重生之工扭转了罪人的生命，上帝照样可以在我们心中运行成圣之工，完全圣化我们的性情。上帝完全可以让我们在重生的时候就全然成圣，但这绝对不是他所定下的美意。

 

当然，上帝一次就把我们救离了罪恶的权势，但成圣却是一种渐进的生命过程；除了那些被拣选的婴孩和临终悔改信主的人以外，我们都要经历这个过程。植根在我们心灵的圣洁性情逐渐长成在我们的生命当中，有时我们甚至不得不要面对灵性的倒退。但是成圣原是叫我们靠着基督胜过这世界，灵魂若欠缺了流血流汗的成圣生活，上帝的选民怎样藉着得胜的生活荣耀上帝的圣名呢？

 

10 完全与完美

 

愿赐平安的上帝亲自使你们全然成圣。又愿你们的灵与魂与身子得蒙保守，在我们主耶稣基督降临的时候完全无可指摘（帖撒罗尼迦前书5：23）

 

成圣就是基督徒在圣洁上逐渐进展的生活，圣徒在今生不可能达到完全的圣洁。我们应当竭力坚守圣经清晰的原则来抵挡这个时代的错误教导：完美主义者认为圣徒在今生可以完全成圣；而另一些人则认为成圣之工不是在上帝儿女的心中做成圣洁的性情。

 

圣经将成圣分为程度上的完美和本质上的完全。刚出生的小婴儿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个完全的人，这不是说他不需要继续成长，而是说他已经具备了人完整的身体；他的智慧和身量仍需要长进，但他已经拥有了整全的身体机能。婴孩的头发还没有长出来、部分器官尚未完全，但这都不能破坏婴孩完全的人性本质，也就是说年纪尚小的婴孩完全享有了所有成长所用的器官和潜能，这就叫做本质上的完全。

 

然而，婴孩还没有达到份量上的完美，因为他还没有长成大人的身量。成长是全面的，但却是一个缓慢而又难以察觉的进展过程。没有人一觉醒来发现昨晚的衣服变得太小，我们几乎不能觉察到每日的长进；是的，我们的身体直到死亡的那一刻还在不断改变。身体的成长和年老的退步都影响所有的肢体，手和脚、头和颈一定是按着生长规律一同长进，这种逐步长进的生命动力同时影响了整个人所有的肢体。

 

这样的规律照样适用于上帝所重生的儿女，因为在上帝的国度里不再有属肉体的软弱，每一个新造的人都有上帝完全的形象。重生的人本质上都是完全的，他们不但拥有上帝在基督里一切的恩典和祝福，更有圣灵内住在他们心中成为新生命的动力，好叫他们心灵和身体都有份于圣洁的生活。为这样的缘故，成圣之工先赋予我们内在的生命动力圣化我们的心思意念，使我们的身体成为彰显圣洁的器皿。

 

成圣之工是完全的，不是外在的、人的完全，而在于上帝纯全的旨意，因为圣洁的生命动力从神而来圣化了我们所有的肢体。成圣之工不是按着意志、理性、情感以至于灵魂和身体的机械规律而逐步进展的，上帝奇妙的工作乃是有机地推动了整个新造的生命。

 

但今生的成圣从程度上来说却是不完全的。上帝不断在我们心中动工，我们对圣洁生活的渴慕和了解越来越丰盛；尽管长进与退步不断地交替，但这就是逐渐长进却难以察觉的生命过程。我们不断的活于新人、死于旧人，在成圣的过程中逐渐的离弃撒旦、归向上帝。

 

敬虔的神学家们不但称“本质上的完全”为上帝的重生之恩，他们也遵从圣经的教导加上“程度上的不完美”来解明上帝完全的恩赐与渐进的成圣生活之间的关系，正如教会所教导的“即使最圣洁的人，今生在这种顺服上也不过是刚刚起步，微不足道。不过他们却实定意，不仅照着上帝的某些诫命，而是照着上帝所有的诫命开始生活”（海德堡要理问答114问）。使徒保罗也说：“耶稣基督所赐的有使徒，有先知，有传福音的，有牧师和教师。为要成全圣徒，各尽其职，建立基督的身体，直到我们众人在真道上同归于一，认识上帝的儿子，得以长大成人，满有基督长成的身量”（以弗所书4：11-13）。在哥林多后书10：15中保罗盼望增长他们信心的界限；对歌罗西教会的圣徒则说：“好叫你们行事为人对得起主，凡事蒙他喜悦，在一切善事上结果子，渐渐地多知道神”（歌罗西书1：10）；再对帖撒罗尼迦的教会说：“弟兄们，我们该为你们常常感谢上帝，这本是合宜的，因你们的信心格外增长，并且你们众人彼此相爱的心也都充足”（帖撒罗尼迦后书1：3）。诗人歌唱“义人必要发旺如棕榄树”，这也是保罗对他在基督里的儿子提摩太的劝勉“这些事你要殷勤去做，并要在此专心，使众人看出你的长进来”（提摩太前书4：15）。保罗以生命的经历来见证说：“这不是说我已经得着了，已经完全了，我乃是竭力追求”，又藉着上帝的应许向哥林多教会描绘出成圣的果子就是“变成主的形状，荣上加荣，如同从主的灵变成的”。

 

但我们应当避免误解圣经的话，把“孩童”和“完全人”的分别代入成圣的教义当中。圣经告诉我们在基督的教会里弟兄姐妹的程度都不尽相同，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使徒约翰在书信中（约翰一书2：12-14）将信徒分为“少年人”和“父老”；约翰不但提到年龄的差别，也提到了后者比前者在灵性上更有经验也更为老练。保罗也在书信中（希伯来书5：13，14）区分了只能吃奶“婴孩”和能吃干粮的“成年人”。保罗在哥林多前书三章一节提到：“弟兄们，我从前对你们说话，不能把你们当作属灵的，只得把你们当作属肉体、在基督里为婴孩的”（哥林多前书1：3），至于“婴孩”与“大人”之间的区别和成圣的关系则显明在第三节“你们仍是属肉体的，因为你在你们中间有妒忌、纷争”，但当保罗见证自己则说：“我做孩子的时候，说话像孩子，心思像孩子，意念像孩子；既成了人，就把孩子的事丢弃了”（哥林多前书13：11）。使徒保罗也鼓励以弗所教会的基督徒“使我们不再作小孩子，中了人的诡计和欺骗的法术，被一切异教之风摇动，飘来飘去，就随从各样的异端”（以弗所书4：14），同样也勉励腓立比的教会“我们中间凡是完全人，总要存这样的心”（腓立比书3：15）。

 

因此，保罗明确的指出教会存在着两种基督徒，一种是在灵性上已经长大的基督徒，另一种还是刚刚起步的基督徒；圣经称前者为完全人、成年人、父老，这些是能够吃硬食的人；而成后者为还要吃奶的婴孩和少年人。

 

现在问题就出现了：我们能否将从少年人长成完全人的过程等同于渐进的成圣生活呢？普遍的答案毫无疑问是肯定的，但圣经给出的答案（腓立比书3：12-15）却是消极性的。保罗告诉我们“这不是说我已经得着了，已经完全了”（腓立比书3：12），但接下来他却用自己的样式作为完全人的例子并称自己为“完全人”。被圣灵引导的保罗绝不会写下自相矛盾的圣经，因此我们不能以为十二节和十五节的“完全”所表达的是完全相同的意思。

 

那些相信成圣是渐进的生命过程的基督徒很少会引用到这段圣经来印证他们所信的真道。但是这些圣经却被完美主义者们误用为掩盖错误的挡箭牌，他们说：“保罗一定是说，他认识一些完全成圣的基督徒”。

 

不同之处在哪呢？在于孩童与成年人的区别，因为后者的身体已经长成大人的样式，开始追求更新、更高、和更美的内在生命。年幼的橡树不断生长直到成年，但这不意味着它不再长进了，成年的橡树却还要追求直到它生出坚强的品质。孩子被送到学校学习知识和技能，经过多年的磨练以后，从最高的学府毕业，完成学业拿到名校的文凭，他现在准备要进入到另一个生命的阶段。他的学院生涯已经结束了，但却不意味着他不需要继续学习。相反地，知识打开了他的眼睛，受教育的阶段结束了，但发现智慧的旅途才刚刚开始。

 

以上的原则同样适用于圣经的完全观，初信的基督徒就应当先进入学校学习知识，而不是像卫理公会直接将初信者投入到领人归主的运动中。初信的基督徒还是灵性上的婴孩，因此婴孩就不能像护工熟练的帮助那些刚刚重生的人。

 

今天主日学最大的错误就是强迫小羊去做母羊喂养的工作，而忽视了新生的婴孩在属灵的知识和原则上还是非常贫乏的。这种疯狂的念头越来越在教会中成为主流，甚至毁坏了教会的根基，只要有年轻人稍微显出属灵的热心就立即被认为是成熟的基督徒。这就是为什么没有人愿意更深入地扎根于真理，也没有人愿意以真知识装备灵性的原因，几乎所有人的属灵生活都是在盲目地奔走，直到他们被失望所胜才停下疲乏的脚步。外表刚强、内里贫乏的基督徒失去了最主要的生命动力，结果就是被异教之风所动摇，随从各样的异端。

 

为这样的缘故，我们不得不重复，新生的婴孩就应当吃奶；初信的基督徒应当入学受教，而不是教导别人。站讲台的讲员、父亲、母亲、和主日学老师应当查验自己是否掌握喂奶的技巧，是否合宜的喂养孩童，并知道初信的基督徒仍旧是嗷嗷待哺的小羊。

 

当然，等到时候满足，婴孩就会长出牙齿，他们的知识逐渐积累并完成学业。拒绝给予成年人干粮绝对不是明智的做法，这只会阻碍圣徒的长进，停滞教会的发展。成年人就当吃干粮，教会的讲台如果不明白这些道理只会损害讲员和会众的益处。

 

圣徒走完孩童的年日就进到成人的阶段，使徒的教导也是如此“我不再是母亲怀里的婴孩，也不是接受教育的少年人，现在我已经是完成学业的成人。但弟兄们啊，我还没得着生命的完全，乃是向着基督的标杆直跑，要得着从上头而来的奖赏”。

 

我们看到动物、植物、和属灵生命的成长规律都是如此。我们先是长成大人的身量，随后再进到人生的赛场里面，在那里我们要以上帝儿女的身份彰将圣洁的性情彰显在我们的生命当中。

 

11 完美主义与敬虔主义

 

生身的父都是暂随己意管教我们，唯有万灵的父管教我们，是要我们得益处，使我们在他的圣洁上有份（希伯来书12：10）

 

成圣之工是上帝白白的恩典，他以超自然的方式逐渐的除去重生之人犯罪的情欲，将圣洁的衣裳披在他们身上。

 

我们在这里遇到一些需要谨慎处理的反对意见。对于一些肤浅的旁观者来说，我们所教导的成圣观和他们的属灵经验完全不同。有的人说：“真的要十年以上的时间上帝才能除去我身上犯罪的情欲使我穿上圣洁的衣裳吗？如果这就是福音的话，我不认为我已经得救了，因为我在灵性上毫无进步可言。我失去了起初的爱心，仍旧无法离开败坏的本性。我的灵性只会倒退，失去而非获得成了我基督徒生活的总结。我现在唯一的盼望只在耶稣基督那里了。”

 

悲伤的心灵向我们如此倾诉的同时，有的人却说不可以给任何属灵的傲慢留地步。他们说：“上帝的儿女不能有属灵的傲慢，人的天性总是倾向于傲慢的夸口。还有什么能比在圣洁的果子更能造成傲慢的灵呢？圣洁不就是最荣耀的成就吗？难道信主多年的人就已经得着这种程度的圣洁了吗？难道我们要制造机会让老基督徒向刚信主不久的人夸口吗？如果你要公开自己的好行为让人注意到你圣洁，这不是让法利赛主义在基督的教会里抬头吗？”

 

我们唯有解决这些问题，才能使敏感的良心得着安息。

 

我们不可能完全脱离法利赛主义，过往矫正的心态只会使我们不再传扬圣洁的生活。光明和影子是不可分开的，只有完全黑暗的地方才没有影子的存在。在法利赛人的时代，耶路撒冷是当时最敬畏上帝的城。法利赛文化在耶稣基督的时代达到了其巅峰。教会的历史也使我们看到，受法利赛主义危害最深的不是罗马天主教而是宗教改革以后的教会；我们越是高举上帝的名，就越容易进到法利赛主义的极端里面。敬虔的光明之下必有法利赛主义的阴影，越明亮的光就产生越深色的影儿，脱离法利赛主义的最好方法就是倒退回去为所欲为的野蛮和阴暗当中。

 

法利赛主义就好像自然的现象，如同敬虔的果实上的霉菌一样。完全与法利赛主义无份的圈子也与最高的善无份，既然什么都没有还会存在退后的可能吗？但是，最有法利赛主义倾向的圈子反而能看到人高举上帝的名并找到最高的善。

 

我们不是要在法利赛主义的幻影中浪费时间，但以上的文字描述了我们最大的顾虑。成圣之恩绝不会造就傲慢的回应；在一切的污秽当中，傲慢是最可憎恨的。大卫真诚的恳求上帝说：“求你阻拦仆人不犯任意妄为的罪，不容这罪辖制我，我便完全，免犯大罪”（诗篇19：13）。恩典论的核心教导就是让我们在上帝面前变成小孩子，恩典与谦卑密不可分，对恩典的正确回应绝对不是傲慢的夸口。

 

我们确信符合圣经的成圣观绝对与傲慢与夸口无关。远祖在乐园里被撒旦所试探，傲慢的毒根就生出诸般的污秽，但上帝在我们心中种下圣洁性情就是要除去一切的傲慢、打破撒旦的营垒，并复苏我们谦卑的、温柔的、和孩童般的灵性。

 

合乎圣经的成圣生活不但使圣徒恨恶外在的罪行，更要除去他们一切内在的傲慢。圣经教导我们，圣灵运行成圣之工就是使我们与一切的罪争战，正如我们的信仰告白所言“圣徒们确实定意，不仅照着上帝的某些诫命，而是照着上帝所有的诫命开始生活”（海德堡要理问答114问）。

 

傲慢是最被咒诅的罪，因为傲慢的本身就干犯了第一条诫命。因此，上帝使人成圣的工作第一步就是除去重生之人心中的傲慢，并为他再造一个谦卑、安静、舍己、和孩童般的性情。这就解决了整个难题，我们之所以惧怕逐渐进展的成圣生活会导致傲慢的灵，是因为我们先将人的假冒混在上帝的工作当中。因此，他们所反对的是人本的假冒为善，而不是圣洁的生活。

 

然而，我们不可错解圣经中“肉体（Flesh）”这个词。如果肉体这个词在圣经中指的是属肉体的情欲，而成圣则只是与肉体征战，那么成圣必然生出傲慢的果子。但是，圣经以犯罪的肉身来代表整个人性，因此肉体这个词就涵盖了整个人的身体灵魂并灵性和行为上的罪。为这样的缘故，圣灵的成圣之工乃是同时改变了圣徒的心灵与行为，并除去他傲慢的性情。

 

我们在前面提到进步与倒退并存于成圣的生活当中。上帝使我们升高的时候，我们也同时经历倒退。若不死于旧人，我们不会活于新人；我们不可违背圣经的教导，而忽略了生与死之间的关系。为这样的缘故，我们就不能认同敬虔主义和完美主义的教条，他们认为不再需要致死残余的罪而只需要是奔向新人；我们也反对与之相对的观念，有些人认为只需要死于旧人而不需要活于新人。照着教会的信条，所有真正的归信同时包含两个方面，死于旧人和活于新人，两者同步进行不可分割。

 

什么是“死于旧人”呢？海德堡要理问答回答道：“是一个逐渐衰弱的过程，也就是说真心为罪忧伤，痛悔自己得罪了上帝，并且对罪恶原来越恨恶，逃避远之”（海德堡要理问答89问）。要理问答关于“活出新人”的回答是积极的：“藉着基督，真心以上帝为乐，喜爱照着上帝的旨意，行各样的善事”（海德堡要理问答90问）。要理问答115问论到感恩的生活再次提到死于旧人就是“我们一生一世越来越晓得我们的罪性，从而更急切地在基督里寻求赦罪和公义”，而活出新人则是“按着上帝的形象日趋更新”。

 

为这样的缘故，“致死旧人”和“越来越能活出上帝的形象”组成了成圣生活的两个部分而非两个层面。照着教会先辈们的话，治死与复活原是三一真神在我们身上施行的成圣之工。

 

罪不仅仅是公义的缺失。当亚当一失去了原有的公义、圣洁、真知识，不义、邪恶、虚谎立即进入了他的心。罪不但抢夺了上帝原先赋予人超自然的恩赐，更把一切的污秽和败坏播撒在人的心中。罪治死了上帝的儿子亚当，并使他成为罪的奴仆向罪而活；相反地，上帝的成圣之工治死了罪所复兴的，也复活了被罪所杀害的。

 

我们如果明白了这些原则，就不再迷惑了，成圣的教义必须完全与罪相对。敬虔主义者以为罪只不过是一种毒药，并否认了人失去了原有的义；他们一边否认致死旧人的必要，一边忙着装扮不存在的新人。反律主义者承认原义的丧失却否认了罪带来的污秽与败坏，他们以为成圣就是旧人从罪中解脱，而不需要活出新人。

 

当然，这就关系到了旧人与新人的教导了。我们不可以以为，归信之人的灵魂就是两种存在相争相斗的竞技场，这样的看法完全缺乏圣经的根据。反律主义者以为归信的自我就是在基督里的新人，他不再需要为旧人负责，而旧人就是犯罪的自我；敬虔主义者则认为自己仍是旧人，只有部分得着更新，于是就忙着去装扮那些更新的部分。这两种幻想都不是基督教会的正统信仰。

 

圣经从来没有说成圣就是从旧人变成新人，但却教导我们必须治死旧人直到不再有半点的存留。圣经也没有教导说重生是部分的，我们还要修理剩余未重生的部分；但却教导我们，重生的是整个新造的人。

 

我们应当好好明白圣经全备的教导。罪在我们里面做成了旧人，使身体成了犯罪的肢体；旧人绝不仅仅是人性的一部分，而是人整个的身体与灵魂。我们必须治死旧人，为这样的缘故敬虔主义的教导是毫无益处的，所谓的敬虔行为不但不能使他们的身体得着益处，最终只能将他们带到定罪灭亡的地步。

 

相似地，上帝满有恩慈地使我们完全成为新造的人，因此我们就不需要慢慢的修复旧人使其成为新的。新人与旧人毫无相同之处，但却存在同一个人的位格当中。新人不从旧人而来，但新人却要胜过旧人。一开始，新人不会立即显明出来，但却蒙上帝的恩典逐渐的彰显出来。上帝重生了我们，他是我们的创造主、我们的天父，那呼喊“阿爸，父”的不是旧人而是新造的人。

 

我们的自我关联于死去的旧人和新造的人，而被遗弃之人只能显出旧人的自我。但在上帝的荣耀完满的那日，上帝的儿女将要完全的彰显出新的生命。圣徒在地上却不是如此，蒙拣选之人的新我仍隐藏在基督里，直到他重生归信之时才显明出来。上帝断绝了我们与旧人不法的联合，并使我们与新生命联合。尽管如此，我们还未完全离开旧人，但从上帝、律法、和永恒来看我们已经脱去了旧人。

 

这就是圣徒外在和内在的挣扎。因着与基督奥秘的联合，我们成了完全的新人，但我们却还未完全尝到在基督里的福乐。我们的灵性上帝面以前已经是完全的新人，但在地上的生活仍要与旧人争斗，抓住上帝的恩典彰显出基督里的新人。这就是圣徒地上圣洁的生活，死于旧人，活出新人，上帝加增，我们减少。感谢上帝，使我们彰显出活的信心！

 

12 新人与旧人

 

他被挂在木头上，亲身担当了我们的罪，使我们既然在罪上死，就得以在义上活（彼得前书2：24）

 

诗人歌唱：“他们行走，力上加力，各人到锡安朝见上帝”（诗篇84：7）。虽然我们的经历常常与之冲突，但我们必须持守诗人荣耀的见证。经历不能教导我们，而唯有圣经才能教导我们上帝的真理。这不是说上帝在我们身上的工作常常与圣经的教导相违背，而是说经验常常错解我们的属灵光景。

 

我们缺乏正确的自我认知。我们常被肤浅的自我意识所欺骗，但上帝的眼目却能穿透我们的灵魂透视到人心灵的深处。我们对自己的灵魂所知甚少，而且常被自我意识所欺骗。如果我们可以完全认识自己，我们的属灵经验就能与圣经的见证相符；但我们都知道事实并非如此，无论拥有多么有益的属灵经验也不足以降低圣经在上帝儿女心中的权威。因此，我们即使发现自己的灵性常常倒退，也仍要坚信圣经的话：“他们行走，力上加力。”

 

但问题是“谁行走的时候力上加力呢？”答案绝对不可能是原先的旧人。上帝的重生之工没有改变我们的旧人，也不会更新旧人使他靠着上帝的恩典逐渐变好以至于达到最后的完全。圣经教导我们，旧人已经死去，只能被定罪进到永死的结局；继续犯罪的旧人已经全然失丧，不再有被修复、拯救、与神和好的可能。基督徒应当努力与旧人征战，治死并埋葬他，而不是使他又再次活过来。我们不可继续对旧人抱有任何的盼望，我们唯一的责任就是要死于旧人并且离弃他。

 

行走力上加力的也不是新人。新造的人不需要像初生的婴孩一般学习怎样靠着自己的双脚站立起来，他是健全的成人，因为这就是圣徒在天上永远活着的样式。因此，新造的人就不再需要长进或者退步，但却像沉睡的潜能需要被唤醒。

 

力上加力的乃是我们整个的位格，因为我们因着信已经站立在基督耶稣里了。我们曾经生于旧人，生在罪恶与过犯当中，按着本性而言本为可怒之子。我们不能也不愿意脱离旧人，犯罪的本性成为自我的意识，以至于失去选择的能力只能活在罪中。但重生却改变了这样的光景，上帝首先使我们离开犯罪的旧人，切断我们与旧人的联合，逐渐的将我们带离犯罪的自我。犯罪的本性不再是我们的自我意识，我们开始抵挡新肉体的情欲。尽管如此，残存的旧人还会以罪试探我们，使我们不能行出我们所愿意的，正如保罗所说：“故此，我所愿意的善，我反不作；我所不愿意的恶，我倒去作。若我去作所不愿意作的，就不是我作的，乃是住在我里头的罪作的”（罗马书7：19-20）。

 

为这样的缘故，上帝的儿女重生以后就不再是犯罪的旧人了，他们不再顺从旧人而要与旧人征战，因为上帝的儿女已经成了完全的新人，正如圣经所说“若有人在基督里，他就是新造的人，旧事已过，都变成新的了”（哥林多后书5：17）。这就是上帝儿女们的夸耀，他们出死入生，离开暗黑的权势进到上帝爱子的国度。尽管他们仍活在世上，但他们已经是新造的人，成为天上的国民，他们的生命与基督一同安稳地隐藏在上帝的手中。

 

诗人所说的既不是旧人也不是新人。圣经的话指向圣徒离开旧人与其争斗的自我，他不再是行为上的旧人，而是新造的人，力上加力奔走天路的人就是重生的圣徒。“自我”这个心理学名词确实在这里造成了疑惑，但是保罗在圣经也是如此说：“我已经与基督同钉十字架，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加拉太书2：20）。我们的旧人从亚当而来也在亚当里堕落，但我们现在已经脱离了在亚当里的旧人，与主同死，与主同活，成为了在基督里的新人。我们在基督里成了新造的人，还要靠着基督的恩典越发彰显出重生的生命。因此，我们就是力上加力奔走天路的人。

 

重生的人还没完全彰显出新的生命，却发现自己无法脱离旧人的性情，就好像重生没有改变过我们的生命一样。但是靠着圣灵的施恩，我们逐渐死于旧人，而新的生命则在我们身上越发彰显出来。我们不断的经历死于旧人和活出新人的生命进程，圣灵也借着上帝的话见证他的工作，不断的加添我们的力量，好叫我们力上加力登上锡安山去朝见永生的上帝。圣灵的工作不仅仅使我们活出新人，也不断地救我们出离必死的旧人；这两件事同为圣灵的工作，为要加增我们的力量。

 

我们先来思想死于旧人与成圣之间的关系。死于旧人与我们的行为无关，因为洗礼的意义乃是“我们勇敢地向罪和撒旦的权势宣战并胜过他们”；另一方面，死于旧人则指向基督在十字架上所做成的救恩。如果有人问：“我们从基督在十字架上的牺牲和受死，另外还得到什么恩惠呢？”，改革宗教会会回答道“藉着基督在十字架上的牺牲和受死，我们的旧人与他同钉十字架，同死同埋葬，以使肉体的情欲在我们里面不能再作王”（海德堡要理问答49问）。这样看来，死于旧人就不是我们行为的功劳，而唯独是基督藉着圣灵将十字架所成就的功劳施行在我们身上。圣灵使我们的感情和心思意念离弃原有的旧人，我们不再爱慕旧人并越发恨恶他。

 

我们如果发现身边有道德败坏之人，原有的友谊就消失了。友谊破裂的同时，情感也停止了，因为我们一旦发现原来的朋友常常怀着恶意欺骗我们，就会为先前的关系懊悔，并开始恨恶这样的人。这也适用于我们与旧人的关系，我们曾经与他一心一意的生活，并以为自己的生命不能失去了这亲密的关系。当我们尝到了天恩的滋味，认识了在基督里的新人并与他亲近，我们与旧人之间的关系就发生了改变。与基督的交通使我们认识到旧人的卑劣与败坏，我们不再爱慕旧人转而恨恶他。

 

原有的关系逼使我们常常与旧人一同犯罪作恶，旧人以欺骗引诱我们犯罪，而我们的灵魂在这挣扎中间从未得着真正的喜乐；当罪行成为事实以后，我们只能一边恨恶自己，一边后悔莫及。这就显明了我们无法改变旧有的性情，而唯独圣灵有如此大能。这不是否认人是上帝的器皿的地位，也不是否认圣灵能使我们愿意去尽心竭力去做上帝的工作，而是说只有圣灵和上帝的工作能够归正人的意念，这样的工作绝不是人能够胜任的。

 

我们只能明白圣灵一部分的工作原则，因为治死旧人如同重生都是上帝的奥秘。圣灵上帝明白我们的心，看透我们本性与情感，更知道要怎样去改变我们的性情。然而，虽然我们有限的理性无法测透上帝的奥秘，却丝毫不会阻碍我们对上帝的信心。

 

使我们死于旧人的大能绝不是出于行为的功劳，而是圣灵在我们心中做成全新的心思意念使我们恨恶旧人。我们不需要再纠结于人本的行为和功劳，因为我们连自己的心如何也不知道。我们无法察透自己的心思，也缺乏创造新人的能力；我们如果否认了这些事实，就是在欺骗自己。唯独上帝能做成这些事情，因为他的大能不可抗拒。当我们开始恨恶旧人的时候，上帝的能力进到我们心中胜过旧人，使我们甘心顺服；就算他还会引诱我们犯罪，但我们却不再以罪为乐，转而憎恨犯罪的旧人。

 

罗马书第七章向我们完美的陈述了这方面的真理。使徒保罗说：“按着我里面的意思，我是喜欢上帝的律”（罗马书7：22），但在他的肢体中也存在另一个律要把他带到罪的辖制之下；但保罗现在却一点也不爱慕罪的律，他所愿意的就是顺从心灵的律与罪征战。

 

任何不同的描述都与这种肯定的见证冲突，因为这伟大的见证是出于使徒之口并有圣灵作权威的印证。上帝一定会改变那些那些相信上帝儿子的人原有的情感和意念。这种改变从心灵开始，旧人的骄傲、刚硬、欺骗、仇恨现在只能使他充满惧怕；他原先爱慕今生的骄傲和眼目的情欲，现在这些都变成他的累赘，因为他不再以这些为夸耀并极度憎恨它们。因此，重生之人逐渐死于旧人，直到离世之时才得以完全；也就是说，上帝的儿女一直到在治死旧人，为其挖掘坟墓，直到灵魂离开身体的那一刻为止。

 

然而，上帝使重生之人完全的向旧人死了，以至于他们不再对旧人抱有任何幻想，并深知旧人的邪恶、不洁、狡诈，被遗弃的旧人灭亡是无可推诿的。我们之所以能够嗤笑旧人的傲慢与卑劣不是因为我们以为这是出于人的行为与功劳，而是因为我们深知这就是上帝的恩典所成就的大工。

 

13 与神同行，做成善工

 

愿赐平安的上帝亲自使你们全然成圣。又愿你们的灵与魂与身子得蒙保守，在我们主耶稣基督降临的时候，完全无可指摘。（帖撒罗尼迦前书5：23）

 

我们应当正确的区分成圣与善行。许多人无法正确区分成圣与善行，他们以为不断行善就是过圣洁的生活；既然圣洁的生活就是行善的生活，圣经又说：“人非圣洁就不能见主”，最后成圣沦落成为了人努力行善的观念。

 

但这些理论都是错误的，葡萄不是葡萄树、闪电不是打雷、生产也不是怀孕，同样我们也不可以混淆成圣与善行的意义。成圣之工如同种子的核心，而善行则是圣洁生活所结出的绿叶与果实，因此种子与枝叶就有着质的差别。种子被埋藏在土壤中，扎根吸取大地的养分，抽芽长出可见的枝叶。成圣之工就是上帝在我们心中种下圣洁的萌芽，圣化我们的心思意念，好叫我们结出善行的果子。

 

成圣是上帝在我们心中的工作，他赋予我们圣洁的性情，使我们爱慕上帝的律法、痛恨罪恶。上帝的圣洁成为我们的性情，我们才能结出善行的果子。为这样的缘故，上帝的成圣之工才是善行的源头，而我们不过是发光的灯和生出利息的资本。

 

允许我们再次重复：“成圣是上帝的工作，善行是人的行为；成圣之工归正人的心灵，善行是外在的行为；成圣之工赋予我们新的性情，善行则是新生命的彰显；成圣之工使我们向下扎根，善行则是我们所结的果子”。否认成圣与善行之间的区别只会使我们偏离上帝的道路。

 

敬虔主义者以为：“成圣是人的工作，但人又无法坚守圣洁的生活，因此人必须竭力追求敬虔”；而神秘主义者坚持说：“人无法行善，因为人在属灵的事情上完全无能为力，因此上帝只能强迫人行出他所不愿行的善”。两种错误的观点同样缺乏圣经的根据，前者抢夺了上帝的工作，将成圣的工作强加在不圣洁的罪人身上；后者则将成圣等同于善行，将人的责任推给上帝。教会必须竭力抵挡这些邪恶的教条。

 

传道人应当平衡的教导成圣与行善的真理。教会的讲台应当让会众认识到成圣是上帝在人心中的工作，而行善则是上帝的命令为要荣耀他的名。对这些真理正确的回应乃是：（1）上帝的子民承认如果不是上帝主权的施恩，他们无法领受圣洁的性情，因此更加恳切的祷告求上帝恩待他们；（2）他们为上帝的选民祷告，恳求上帝将成圣的工作运行在他们身上，使他们结出善行的果子荣耀上帝的名，正如圣经所教导的“上帝从创立世界以前，在基督里拣选了我们，使我们在他面前成为圣洁，无有瑕疵”（以弗所书1：4）。

 

虽然行为上的圣洁和本质上的圣洁之间有明显的区别，但它们还是会给我们带来困惑。

 

首先，我们要思想到善行也是圣洁的，正如一个圣洁的人也会有行为上的圣洁。教会的信仰告白告诉我们：“基督将自己一切的功德，以及他已为我们做的、替我们做成的一切圣工都归给了我们”（比利时信条22章），因此我们就知道圣洁乃是心灵与言行的内外合一。

 

以下的圣经所论到的都是善行而非成圣，“这一切既然都要如此销化，你们为人该当怎样圣洁、怎样敬虔”（彼得后书3：11）；“那召你们的既是圣洁，你们在一切所行的事上也要圣洁”（彼得前书1：15）；“叫我们既从仇敌的手中被救出来，就可以终身在他面前坦然无惧地用圣洁、公义侍奉他”（路加福音1：75）。

 

我们看到圣洁不但指向内在的性情，也指向心灵的表现和外在的生活，就好象我们不能分割溪水与泉源、烛光与蜡烛、还有果实与果树。既然圣洁同时指向内在的性情和外在的生活，成圣之工同样也在改变我们整个生命。我们可能会因此将无可指摘的生活等同于上帝的成圣之工，最后将成圣当作是外加的责任而不再是上帝的恩赐。我们必须再次强调，只有上帝能够圣化我们的思想、情感、意志，成圣之工绝不是人本的工作，而我们圣洁的生活不过是成圣的果子。

 

再者，可能是那些劝勉我们过圣洁、纯全、完全生活的圣经也使我们产生疑惑，就如“洁净自己，除去身体、灵魂一切的污秽，敬畏上帝，得以成圣”（哥林多后书7：1），“现今也要照样将肢体献给义作奴仆，以至于成圣”（罗马书6：19），“成为圣洁，无可指摘”（帖撒罗尼迦前书3：11）。

 

我们不可像神秘主义者曲解这些圣经，他们说：“这些圣经不是说我们甘心乐意的献上自己的肢体，而是说上帝特别的护理使我们不得不献上它们”。神秘主义者在字句上吹毛求疵，将上帝的权威作为掩盖错误的挡箭牌。教会的讲台惧怕提到基督徒当尽的责任，不再劝勉他们，将上帝的诫命歪曲成应许的话语，最后被追讨无法交账的却是自己。

 

我们深知只有上帝能使我们立志行善，否则我们无法做出任何好行为。我们坚守教会的信仰告白“我们行善事，不能算作我们的功德，不是的，我们所作的善事乃是出于神，并不是出于我们”（比利时信条24章）。我们更以使徒写下的圣经为乐“我们原是他的工作，在基督耶稣里造成的，为要叫我们行善，就是上帝所预备叫我们行的”（以弗所书2：10）。然而，这些话语都没有否定我们劝勉弟兄的责任。

 

事实上，上帝乐意让人成为他的器皿，并藉着能力与责任激发我们去做上帝的工。骑士清楚知道战马决定着他的战功，但若不是上帝使战马奔跑，我们就无法作战。敬虔的基督徒前往属灵的战场以前都会祷告，恳求上帝赐战马带领他进入得胜的荣耀；进入战场以后，他拼尽全力，挥动缰绳，大声喊叫，狠踢马刺为要叫战马竭力效劳。我们的成圣生活也是如此。若不是上帝的吹气进入灵魂的花园，就不会有叶子飞舞起来。唯有上帝动善工，也唯有上帝成全善工，但他乐意拣选人成为器皿，好叫我们有份于上帝的工作，与神同行。成圣的生活与人做上帝的器皿关联在一起组成了圣经里勉励行善的话语。

 

在自然界中，上帝让种子靠着土壤的养分和阳光雨露不断生长，地就因此可以出产果实，但上帝同样乐意让我们来管理植物的生长。成圣的生活也是如此：上帝施行成圣之工的同时也让我们参与在其中，与他同行，我们就成了与神同工的器皿。

 

然而，我们不要以为在成圣的工作当中，上帝一定要依赖人才能完成他的工作。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就本性而言，我们只能毁坏上帝成圣的工作却不能完善上帝的事工。罪人的本性只能使他恨恶并抵挡圣洁的生活；也就是说，我们因着败坏的本性无法靠着自己在圣洁的事情上得着任何长进。我们不可以滥用与神同工的地位，偷窃行善的能力而模糊了上帝的作为。

 

我们必须区分这些细节，唯有上帝才能在我们心中种下圣洁的性情。器皿的本身无法取代上帝的工作，正如只有工具没有木匠就做不成任何模具。若不是画家使用调色板、画笔、颜料盒，它们自己不能在帆布上作出任何的图案；若不是雕塑家使用锥子、木槌、凳子，它们自己绝不能切下任何一块大理石。唯有最高的艺术家上帝能将最圣洁的样式刻画在罪人的形象中。使徒保罗称那座有根基的城为最美的艺术，而上帝则是最伟大的艺术家和建筑师。我们不因为成为上帝的器皿而拥有任何功劳，因为我们离了上帝无法做成任何一件他所喜悦的事，唯有上帝才能成全他自己的工作。

 

上帝使用三种方法来成就成圣的工作：圣经的话、奥秘的护理、和重生的圣徒。

 

1.上帝的话就是教会的能力所在，上帝以活泼的圣言作为重生我们的工具。上帝将不能朽坏的道种在我们心中，生出圣洁的性情。

2.上帝的护理造就圣徒生命，培养出我们圣洁的性情

3.上帝的第三个工具就是习惯的果效。罪不断生出罪行，做成犯罪的习性，罪行不断麻木良心使我们更勇敢的犯罪。但是圣徒蒙上帝救赎与主同行，逐渐在成圣的生活中彰显出圣洁的性情。上帝借着行善的生活培养生命的习惯，习惯逐渐成为我们的第二天性。上帝藉着生命的经历教导我们圣洁的要义，因此上帝也喜悦使圣徒成为弟兄成圣的祝福。

 

设计皇宫的建筑师常常被冠以艺术家的荣誉。立定根基、建造楼房的承建商虽然也是重要的人物，但我们不要忘记最后一切得称赞都留给了设计师。在成圣的工作中，上帝的话语如果离开了圣灵的运行就无法进到我们心中；生命的经历如果离开了上帝奥秘的护理也无法造益我们。为这样的缘故，我们就知道成圣绝不是圣徒殷勤做工的果效，而是三一真神成全自己所动的善工。

 

14 生命的成圣

 

你们在他里面，也受了不是人手所行的割礼，乃是基督使你们脱去肉体情欲的割礼（歌罗西书2：11）

 

上帝的成圣之工成全我们整个生命，包括灵魂的一切功用和身体上所有的肢体。我们的成圣生活从圣灵重生我们那一刻开始，贯穿了我们在地上的年日，在肉身的生命结束时我们的成圣才得着完全。

 

使徒保罗为帖撒罗尼迦的教会祷告说：“愿赐平安的上帝亲自使你们全然成圣。又愿你们的灵与魂与身子得蒙保守，在我们主耶稣基督的降临的时候，完全无可指摘”（帖撒罗尼迦前书5：23）。成圣的本质就是全然更新我们的生命，因为上帝造人不是随便将器官机械式的拼接起来，而是使所有的肢体有机的联合成统一的生命。

 

圣洁与污秽所指的是人生命的本质。罪完全玷污了人性，不但玷污了身体也玷污了灵魂；罪败坏了人的意志、理性、记忆、想象和其他一切灵魂的功用，使整个人性变得污秽不堪。我们一出生就活在死亡的恐惧之下，罪无时无刻都在败坏我们，一个人不用学就能唱出街头的音乐却一生不会作一句诗歌。

 

成圣之工就是要解决我们与生俱来的污秽和败坏，就像称义解决了我们与生俱来的罪名，这就是说成圣之工所要对付的乃是罪人生命中所有的污秽。既然罪的毒根完全玷污了人性，我们就知道成圣的恩典必能救蒙恩之人完全脱离罪的污秽。

 

罪不断搅扰我们的灵魂，唯有让上帝的平安胜过罪所带来的挣扎与痛苦，我们才能真正安息。使我们成圣的上帝是赐平安的上帝，因此使徒保罗恳求上帝使教会全然成圣并且进到完全的终点，好叫圣徒们享有最后被满全的圣洁。

 

然而，成圣之恩先从灵魂开始，正如罪缘起于灵魂影响到人性的各个角落。因此，我们成圣的生活必然是从治死灵魂的污秽开始。我们的思想首先经历了成圣的恩典，上帝更新了我们的知识、思考、和判断的功用。上帝首先圣化圣徒理性的功用，然后才是我们的意志。成圣就是让我们顺从上帝的心意，行在他的旨意当中；因此，上帝先苏醒我们的理性与良心，好让我们爱慕他善良、纯全、可喜悦的旨意。上帝唤醒罪人无知的心，好让他觉察上帝的旨意，因为没有人会爱他所不认识的东西。

 

我们绝不是靠着背诵的能力或者学习要理问答来叫醒沉睡的灵魂。上帝将律法刻画在我们的心版上，使我们的思想首先成圣。然而，律法的功用确实存在于罪人的良心当中，正如保罗在罗马书中说到那些没有律法之人自己就是自己的律法，但问题在于罪人即使有了律法也没有办法遵行出来。今天践踏权利与公义的共产党和虚无主义者正好成为了这句话的注脚。既然上帝藉着圣经应许说：“我要将我的律法放在他们里面，写在他们心上，我要作他们的上帝，他们要作我的子民。他们不用各人教导自己的乡邻和自己的弟兄，说你该认识主；因为他们从最小的到最大的，都必认识我”（希伯来书8：11-12），我们就确信必要承受更美的产业。上帝成就应许不是靠着外加的知识而是藉着心灵的感动，也不是靠着往日的记忆而是藉着思想的更新，正如保罗所说：“不要效法这个世界，只要心意更新而变化，叫你们察验何为上帝的善良、纯全、可喜悦的旨意”（罗马书12：2）。

 

以西结的预言论到心意的更新说：“我也要赐给你们一个新心，将新灵放在你们里面”（以西结书36：26）。为这样的缘故，从人而来的教导都是要成全上帝更美的心意，就是上帝在成圣的生活中为圣徒所预备的教导，正如圣经所说“你的儿女都要受耶和华的教训”（以赛亚书54：13），“凡听见父之教训又学习的，就到我这里来”（约翰福音6：45），“我要将我的律法写在他们里面”（耶利米书31：33）。

 

律法书告诉我们，唯独上帝将十条诫命刻在石板上，做成这工的不是摩西也不是比撒列和亚何利亚伯；圣经应许我们，刻在心板上的律法，不是出于人手的功劳，而唯独是上帝的工作。上帝藉着传道人的口将圣经的话放在我们心里，圣灵打开我们的心好让我们认识、明白、确信上帝的话语，因此我们可以不断地思想心中的律法。

 

因此，被圣化的思想不但经历了心灵的重生，能够理解上帝的知识，更得着了全新的功用。属血气的人不领会上帝圣灵的事，但是属灵的人理性被上帝重生、成圣、光照就能看透万事，保罗也告诉我们这样的人是有了基督的心。

 

然而，思想的成圣不是成圣的终结，因为我们的意志也要摆脱罪恶的捆绑。虽然思想决定了意志的方向，但罪也败坏了意志的本身。罪没有完全剥夺意志的功用，正如被玷污的理性和情感仍能做出判断和回应，意志照样可以做出选择。但是意志已经失去选择的自由，罪人最大的愁苦就在于犯罪的本性使他们完全无法遵行上帝的旨意。

 

拦阻我们选择良善的捆绑必须被除去，圣经称之为除去刚硬的石心并换上敏感的肉心。罪的权势奴役我们的意志使我们只能行在败坏和邪恶当中，又剥夺了我们离弃罪恶、归向上帝的自由；上帝的成圣之恩却救我们转离犯罪灭亡的道路，并使我们受感动甘心乐意归向上帝。

 

我们曾经空有正确的知识和信念，因为罪捆锁削弱了我们的意志使其无法转向正确的轨道。上帝圣化了我们的思想使其明白真正的是非对错，并圣化我们的意志再次赋予我们选择良善的能力；上帝成全了他的工作，归正了整个人性。

 

经历成圣之恩的人能够重新控制自己的欲望。罪点燃一切的情欲，罪人沦为情欲的奴隶，任其摆布。不信之人有时也能控制情欲，但他们与情欲争斗的同时却更被另外的情欲所奴役。他们胜过了放纵却屈服于贪欲，克服了感官的享受却变得更加傲慢，压制了愤怒却更加渴望复仇；他们驱逐巴力只是为了迎接摩洛，正如北风一过东风又来一般。

 

圣徒虽然也会经受这些痛苦和折磨，但上帝的成圣之恩却给他们带来了新的盼望。情欲就好像外来的暴君不断用皮鞭和马刺苦待他们，因此保罗说：“既是这样，就不是我作的，乃是住在我里头的罪作的”，（罗马书7：17，20），但肉体的情欲不再在圣徒们身上做王，因为上帝的大能已经胜过了它。

 

灵魂成圣的结果就是身体的成圣。罪与圣洁同时影响着圣徒的身体，我们不是要赞同摩尼教的异端以为身体就是罪恶的温床，而是遵照圣经的不可触摸尸体的教导。身体原是表达灵魂的器皿，因此身体是帮助灵魂彰显污秽或者圣洁的工具。血气上冲会造成暴躁的脾气，躁动的神经不会带来耐性，过度发达的肌肉常常造成鲁莽的性情，这些事都在显明灵魂与肉体是不可分割的。圣灵使我们的肢体顺服于新生命的律，成圣之工更是影响了我们肉身的生命，因为我们的身体已经成了圣灵居住的殿。保罗称成圣之工为“基督使你们脱去肉体情欲的割礼”（歌罗西书2：11），又说“不要容罪在你们必死的身上作王，使你们顺从身子的私欲”（罗马书6：12）。

 

无可救药的旧人只能逐渐衰残，我们不断死于犯罪的情欲，圣洁的新人则继续不断带领我们成为上帝所喜悦的圣洁活祭，服侍永生的上帝（罗马书12：1）。这都是圣灵住在我们心中所成就的工作。现在耶稣基督已经升上高天，坐在父上帝的右边，但他差遣圣灵来到地上与教会同在。圣灵住在我们心中成为我们的保惠师，为要在患难时作及时的安慰、带领、劝勉。

 

为这样的缘故，我们就不可以以为自己是无人操纵就能进到安息之港的帆船，因为离开了海流与风，帆船就无法开动。圣徒的心就是灵魂的至圣所，当他从美梦中醒过来，就会惊讶地发现上帝已经在那里与他同在了。我们领受呼召，受感动立志遵行上帝的旨意，都不是因为有另一个意志逼使我们去行我们所不愿意的事。我们一旦行完了上帝的旨意，因着信就会俯伏下来呼喊说：“主啊，这都是你做成的”。

 

我们的旧人绝不会如此行事。他在做工的时候充满了惧怕与不安，只要他完成了工作就不断的夸耀自己，别人的赞美成了他鼻孔中馨香的气息。但上帝的儿女带着盼望摆上自己的殷勤和恩赐，一心一意只要做成上帝所吩咐的工；当劳苦结成了果实，他就会惊叹所成就的事工，并找到最终的答案 “上帝不但成全了他的工作，也成全了我这无用的仆人”。

 

15 善行

 

我们原是他的工作，在基督耶稣里造成的，为要叫我们行善，就是上帝所预备叫我们行的 （以弗所书2：10）

 

善行是成圣的果子，而成圣则是上帝的工作。行为是圣徒生命的彰显，善行不但成圣的果子，并且与成圣的生命紧密相连。因此，我们讨论成圣就无法避免善行的问题。

 

人的生命必然产生行为，既然世界上不存在中性的行为，那么行为如果不是良善的就是邪恶的，不合乎上帝律法的行为就是干犯律法的行为。因此，人的行为只有两种：罪行与善行。每一个生命都有其力量的泉源，但圣徒的生命却不是从成圣之工而来，更准确的说成圣之工赋予了生命真正的样式、色彩、品格。

 

果园中的果树都有相同的土壤和肥料，土壤为果树创造了结果实的环境，但土壤却不能使桃树结出葡萄，让葡萄树生出桃，唯有果树的本身能决定出产什么果子。因此，我们必须将工作的本身和工作对象的形状、风格、特点区分开来。风吹过风琴带出甜美的音乐，而吹过破碎的窗户时则发出悲伤的声音，同样的工作经过不同的器皿就产生出不同的果效。有毒的果子常常生在三叶草的旁边，尽管它们在相同的土壤环境中享受一样的阳光雨露，但是不同的种子只会结出不同的果实。

 

同样的原则也适用于灵魂的花园，不同的生命彰显出不同的行为。人与植物最大的不同就是昨天卑微的生命，今天突然变成了英雄一般的人物，同一个生命却能散发出不同的色彩。

 

我们原来播撒的种子都成了花园里的杂草，而唯有上帝所种下的才能结出宝贵的果实。成圣之工的果效显而易见，它使苦难的泉源涌出甜美的活水。成圣之工将上帝的性情刻印在我们的工作当中，并引导我们的工作进到良善的终点，曾经失丧的罪人因此可以结出好行为的果子。

 

当然从根源来说，我们的行为都包含两个层次；有的源于旧人的性情，其他的则源于重生的新人。虽然前面关于重生的章节已经详细解释过这些事情，但今天我们会从位格的统一性来看待这个问题。

 

比利时信条第三十五条说道：“如今那些重生的人有两个生命，一是属肉体暂时的生命，就是从头一次生所得来的，与众人相同；另外就是属灵与属天的生命，就是从第二次的生命所得来的，是由福音的真道所产生的，与基督的身体联合；这生命是不寻常的，乃是特别赐给神选民的”；教会的信仰告白没有否认人统一的位格，反而使我们确信，无论是新人或者旧人的行为都是我们的行为。如果先将圣徒的旧生命和新生命分割开来，我们就无从讨论成圣的问题，不但因为旧人无法经历重生之恩，旧有的生命已经被钉死并埋葬了，也因为我们的新生命不需要成圣，重生的新人是与罪无关的。为这样的缘故，我们思想成圣的时候就要注意到不可分割的生命统一性。我们曾经活在犯罪的本性当中，但现在活于圣洁的新人，因此我们的生命与有份于上帝圣洁的性情，这就成为了我们行善的原因。

 

善行就是合乎上帝律法的行为。

 

第一个原则：唯有上帝拥有决定善与恶的权威。

 

人只有听从上帝的教导才能正确的分辨善恶，人一旦以为自己能够判定善恶，就是以自我为最高的权威而冒犯了上帝的威荣。决定善恶的权柄不在相对的被造者手中，唯独永恒的创造主配得如此权柄，上帝独自为被造者们定下永恒的善恶原则。

 

上帝的旨意就是生命的规律，而生命的规律则包含了上帝所有的谕令。摩西的十条诫命不但在字句上总括了上帝的律法，更在其中表达了超越字句广阔的生命意义。上帝的律法如同十条繁荣茂盛的枝干长在生命树巨大的躯干上，张开广阔的树荫遮盖着整个人类的家族。为这样的缘故，上帝的律法和意旨绝不存在妥协的可能，一切的受造都要俯伏在它们之下。精准的钟表还会有亿分之一的偏差，但上帝绝对的律法绝不允许丝毫的误差和错漏。

 

因此，善行就不仅仅是没有邪恶的行为，不是只包含了一些良善的行为，更不只是动机上的良善。善行就是善行，善行如果不是绝对的良善就不是善行，正如桃就是桃而不是一半的葡萄加上一半的梨。为这样的缘故，善行就不仅仅关乎良善的行为与动机，真正的善行乃是完全符合上帝良善的本性和旨意。

 

除非上帝运行成圣之工，否则我们无法行出任何的善行。正如桃树赋予果实桃的味道，葡萄树赋予果实葡萄的味道，成圣的生命也赋予了行为合乎上帝律法的本质。成圣之恩不但赋予灵魂更高层次的渴慕，更赋予我们合乎律法的性情、特点、样式、和味道，上帝的律法已经刻印在我们的心板上了。我们的心灵不再渴慕虚幻的理想，我们受上帝的感动不但爱慕他全部的律法，更以活出上帝律法的生命为乐。上帝运行成圣之恩将律法刻印在我们的心板上，使我们能够行出合乎律法的好行为。

 

第二个原则：善行必然是出于信心的行为。

 

成圣的本身不是出于信心，更与信心无关。既然成圣唯独是上帝的工作，那么信心怎样成就成圣的生活呢？信心与好行为是不同的，因为作出善行的是我们自己。人在其他的事情上都是被动的，但在行为上却不是如此，因为行动就意味着被动的结束。我们不可以将行动与被动混为一谈，正如这世界上不存在正方形的圆圈、没有颜色的墨水、和干燥的水。因此，海德堡要理问答正确的问道：“为什么我们还要行善呢？”。

 

因此若不是人立志遵行上帝的旨意，善行就毫无意义。“人无法行善，所以圣灵取代了人并代替他行善”，任何类似的说法都是在破坏纯正的福音和毁坏圣经的教导。基督的行为是间接归算给我们的，但圣灵的工作却不是如此。圣灵在人心中动工，却不取代人的意志。如果圣灵逼使我们去行我们所不愿意的，所行出来的就不能算作我们的行为。基督所成就的救赎大工不需要我们的参与，但如果没有人甘心的参与，圣灵就无法结出果子来。

 

但我们必须强调，如果不是圣灵先在我们里头动工，我们就无法有份于上帝的工作。内在的新生命不同于葡萄树的树汁，因为树汁自然地在葡萄树里面流动。成圣之工原是在我们心中做成圣洁的性情，上帝的儿女不能靠着自己结出好果子。无论如何，上帝的儿女离了基督甚至无法行出最小的善。最有经验的钻石切割工人就算有了最先进的仪器也没有办法做成钻石的工艺品，除非他的老板把能源、灯管、和钻石都交在他的手上。同样的，上帝的儿女即使带上了精良的装备也无法做成任何一件善行，除非上帝先把恩典、能力、和光亮赐给他们。

 

为这样的缘故，除了圣灵以外没有人能定下善行的内容与标准，因此我们每次做完上帝的工作都应当感激上帝，而不是要上帝感谢我们。我们立志行善都是因为上帝先感动了我们。圣灵作好预备的事工，接下来让圣徒有份于上帝的工作，这就成为了我们信心的行为。

 

没有一条善道不是上帝预先为我们预备的，这也是为什么善行无法在我们行完善道以前被成全的原因。主耶和华对以西结说：“我必将我的灵放在你们里面，使你们顺从我的律例，谨守遵行我的典章”（以西结书36：27），唯有主感动我们使我们走在主的道中。我们绝不是被人绑在轮椅上推到上帝的道路中间，这在主看来毫无价值可言。我们确实可以用轮椅帮助残疾的人，但唯有上帝的权能使残废的人再次奔跑行走，甚至如同健壮的雄鹿跨步跳跃。我们绝不允许神秘主义者夺取上帝的能力而偷窃了他的荣耀。

 

我们绝对不可以说，上帝在儿女们不知不觉的时候将他们带进善道，并偷偷的成就了他们的善行，这样的话是藐视上帝的作为。没有人能与上帝同等，我们必须为真理争斗，直到纯正的教导再次点燃在众人的心里：唯有上帝的大能是残废的双腿再次站立、奔跑、和跳跃，这才是归一切的荣耀于我们天上的父。

 

这就是出于信心的行为，如同行在死荫幽谷里的灵魂虽然无法看见周围的情景却仍旧相信上帝大能的膀臂仍在保守着他。我们因着信归向上帝的心意，领受上帝为我们所预备的善行，支取上帝所应许的恩典。

 

一群挑剔的听众演讲要求一个小孩子向他们演讲，他不知道怎样开头，也知道无论怎样努力都不足以满足这些挑剔的耳朵。孩子的父亲告诉他：“如果你能背下我的文章，一字不漏的演讲出来，你就能获得成功”。孩子就这样顺从了，他没有写下文章中任何一个字，他只是相信父亲所预备的一定是好的。这样的信念使孩子在台上勇敢的演讲，并获得了最后的成功。然而，父亲写完演讲稿不等于事情的结束，因为孩子还没有尽到演讲的责任。上帝为我们预备了善行，不等于说我们不需要尽责任就能完成所交付的工作。

 

回到家里的孩子不是向父亲骄傲的索求奖赏，而是拥抱父亲赞美他的慈爱与信实。我们行完上帝的旨意之后也同样地感激上帝父亲般的帮助，并甘心乐意的将一切得荣耀都归于他。上帝奖赏他的儿女，不是因为儿女配得从天上而来的奖赏，他们所有的一切都是来自于慷慨的父亲，但上帝却乐意赐下爱的奖赏来加增我们今后的信心。

 

16 舍己

 

耶稣对门徒说：“若有人要跟从我，就当舍己，背起他的十字架，来跟从我”。（马太福音16：24）

 

善行不是成圣，善行如同成圣之泉流出的晶莹的水滴。人无法决定行为的善恶，唯有本于信心、合乎上帝律法的行为才是善行。然而，我们不是要否定动机的重要性，因为教会正统的伦理学教导我们，好行为只为荣耀上帝的名。善行的本质在于“唯独荣耀上帝”，其余的动机只会将邪恶参杂在善行当中。为这样的缘故，就连行善的努力也不可脱离“归一切荣耀与上帝（Soli Deo Gloria）”的原则。

 

这就定了一切人本的成圣观念的罪，因为他们行善的动机是为了换取个人的圣洁和地位的升高，这样的人无法得着属天的奖赏，因为他们的目的不是上帝的荣耀而是自身的骄傲。善行与成圣造就圣徒谦卑的品格和舍己的心，但错误的成圣观念只会导致夸口与傲慢。

 

我们不可自欺说：“人本的成圣观念最终还是荣耀了上帝”。我们最终的目的必须直接指向上帝的荣耀和他圣洁的威荣。人本的圣洁将上帝的荣耀当作间接的目的，最终夺取了上帝圣洁的本性。

 

一切的动机与目的都必须指向上帝的荣耀。行公义不但是为了保持世界的秩序，更为了除去我们在上帝面前一切的罪污。传道不但为了让罪人悔改归向基督，更要召聚万国来到锡安山永生上帝的宝座前。祷告更不是仅仅为了得着从上而来的好处，而是要叫一切的受造都谦卑俯伏在地上，呼喊“圣哉、圣哉、圣哉，万军之耶和华”，让上帝的荣光随着赞美之声遍满全地。无论是上帝的儿女还是被造的人都应当行善，善行不是换取圣洁的功劳，行善只为荣耀上帝的名，好叫世人都赞美他。

 

我们必须严肃的思想善行的第三个原则：合乎律法又出于信心的行为若不是为了上帝的荣耀就不能得上帝的喜悦。唯有正确的目标才能赋予弓箭真正的价值。善行的教义因此触碰到基督徒最柔弱敏感的内心世界，也就是舍己的心。

 

缺乏敬虔和恩典的人很少思想到舍己的问题，也从来不明白舍己的真义。他们认为舍己就是为他人着想、舍弃自己的好处、不争夺名利、放弃自己的益处和享受来追求更高的目的。我们应当渴慕这些宝贵的恩赐，也当为弟兄的好品格感谢上帝。我们不得不承认就连最真诚的人在这些事情上也如此贫乏，自己却在自私、争竞、愤怒、和自满的事情上富足，高贵的言行只能反照出我们卑微的本象。

 

我们必须面对这个问题：究竟自我牺牲是否配被称为舍己呢？答案绝对是“不”。基督徒不向人舍己，舍己唯独是归向神。为这样的缘故，舍己被赋予了高贵和圣洁的内涵，变得无比艰难。

 

儿女必然爱慕在天上的父亲，但我们的爱是常常会改变。当基督的话进入彼得的心“约翰的儿子西门你爱我吗？”（约翰福音21：15-17），彼得先是挣扎自责，然后才说出得胜的宣言：“主啊，你是无所不知的，你知道我爱你”（约翰福音21：17）。基督徒最大的喜乐莫过于为上帝的缘故舍弃自己，喜乐的生命源于真正的舍己，也唯有如此我们才感受到主的同在并得着跟随主的平安。耶稣基督的话如同圣洁的大光照耀在我们心中“若有人要跟从我，就当舍己，背起他的十字架，来跟从我”（马太福音16：24）。

 

舍己是极其艰难的，以至于我们常常逃避各样的责任。舍己甚至触碰到灵魂最深的地方，因为舍己关乎我们的一切：生命、存有、环境、名誉、荣耀、地位、财产、亲情、血缘、现在、过去、未来、才干、恩赐、生命的丰盛和人性的尊严、矛盾与挣扎、信望爱，当然还有永生的产业、天上的居所、和公义的冠冕；舍己包含了整个生命的方方面面。

 

我们的生命与存有就像一棵巨大成熟的果树，深深地扎根于肥沃的土壤当中，粗壮的枝干张开繁茂的叶子成为荣耀的冠冕。坚固的根基和繁盛的枝叶如同金钱、名誉、财产、血统，还有信心、爱心、盼望和上帝的应许，这些都成为了我们赖以生存的东西。最深的树根到最高的叶顶整个生命单元如同我们的生命，但斧子必要临到树根，正如舍己的灵魂说道：“我的一切在上帝面前毫无可夸”。

 

我们不但这样想，还常常这样说。这些话传出来在我们耳边不过是空洞的声音，但却重重的击打了那些真诚敏感的灵魂。我们发现舍己原是舍弃我们整个生命和存有的时候，就会发现舍己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私欲善于隐藏自己甚至能使我们忽略它的存在，当我们以为已经成功治死私欲的时候，它却站在我们背后发出邪恶的窃笑。就连不信之人也能轻易地对付掉显而易见的私欲，并以为私欲不不会再纠缠他；但是对于基督徒，最可怕的就是那些隐藏在敬虔外貌和好行为背后的邪情偏欲。我们还要舍弃掉什么呢？我们几乎看不到还有什么私欲，世界的情欲和今生的骄傲不再宝贵，我们好像只为了荣耀上帝而活。这样的观念是错误的，自我和私欲仍旧存在，它们就像弯曲的弹簧随时随地都在积累着反弹的力量。所谓的“舍己”不过是为自己打算罢了，这就是狡诈的私欲所设下最可怕的陷阱，正如圣经所说“人心比万物都诡诈，坏到极处，谁能识透呢？”（耶利米书1：17）。

 

当我们想要犯罪的时候，私欲就不再隐藏自己，它进到我们心中想方设法的要把我们陷在罪恶当中。但是圣灵一旦做工带我们离开犯罪的道路，私欲又回到躲藏的角落，继续诉说着被识破的谎言。于是，敬虔的心灵就会问道，这样的舍己真的够了吗？

 

许多自我欺骗的宗教徒满足于属灵的骗局，但真基督徒却不是如此。他觉察到了私欲的伎俩，先是自责，然后去到私欲隐藏自己的角落，严厉的谴责它。圣徒在这样的境况中向上帝叹息道：“全能的主啊，施恩怜悯我这软弱的人吧”。

 

舍己不是外表的行为，而是心灵的归正。正如船舵决定了航行的方向，人的心中也有一个小小的船舵在指挥着我们；轮船航行时不是顺风就是逆风，我们的心也是如此，不是舍弃自己就是否认上帝。意愿决定了自我的方向，就像轮船的航线都是由船舵所决定的。绳索、货物、和海员都无法直接决定轮船的航线，因为方向和目的地早已预定好了。因此，如果灵魂的航向偏离了上帝的道路，我们就当调整船舵，好让自己归回上帝的旨意当中。

 

我们不要忽略了绳索和货物：前者如同卓越的恩赐、尖锐的思想、和丰盛的恩典；后者则为知识的宝藏、健全的意志、圣洁的爱、和敬虔的热诚。然而，我们还是有可能带着这些宝贵的东西离开了上帝的道路，掉到自我的私欲当中，唯有舍己的心才能保守我们到达上帝的荣耀。

 

意愿就是一切，我们会被它带进痛苦的境地当中。意愿的轮盘极其敏感，稍微一碰就能翻转整个方向，这也是为什么自我的信念会成为了我们的信仰。为这样的缘故，认识自我变得极其重要。既然圣灵的亮光常常改正圣徒的自我认知，我们就不能以为自己已经得着了完全的舍己。

 

最高的善和永远的救赎不在受造之物那里，而在上帝手中。我们所有的恩赐与才干不是为了自己的好处，而是为了上帝的荣耀；不再看可朽坏的世界为宝贵，而唯独注目于永恒的价值；不甘愿继续作自我的奴仆，而奉献自己成为上帝的仆人；不再以宝物、钱财、甚至儿女为夸耀，而愿意成为上帝忠信的管家；不再为今天和明天焦虑，舍弃一切属肉体的安全感，唯独专心信靠信实的上帝；满足于自身的境况，寻到基督里的平安；最后舍弃自我的私欲，归向荣耀的上帝。

 

唯有这样的舍己才能行出上帝的良善，叫天使们欢喜快乐。真正的舍己源于恩典之约的中保基督，唯有圣灵才能将基督里的恩典运行在我们身上。我们靠自己完全无法行出这些事情，人本的舍己不可能达到完全的地步。人最好的善行在上帝面前不过是污秽的破布，因此我们更要祷告恳求上帝洁净人一切的行为。

 

上帝的心意就是叫他的儿女们在一切事上都不离开耶稣基督。上帝的儿女一旦得了属世的完全就会忘记耶稣基督才是恩典之约的担保，但我们深知就就连最好的善行也已经被罪所玷污，这样的事实将我们拉回基督的赎罪的恩典和除罪的宝血当中。舍己原是赎罪之恩所结出的果子，也唯有赎罪的恩典能够完全圣徒的舍己。为这样的缘故，上帝乐意使用我们的思想、言语、行为来做圣洁的器皿，好叫圣徒在成圣的生活当中不断长进，最后长成成熟的灵性。

 

圣灵将舍己的恩典运行在我们心中，使我们结出公义的果子，并做成了灵魂圣洁的习性，我们的心意因此得以离开撒旦归向上帝。当圣灵做成圣洁的习性，使心灵转向圣洁的性情，这时候我们就在成圣的生活中与上帝同工。这不是说上帝做好了一部分的工作，而我们继续完成另一半的工作，而是说上帝乐意让我们的行为成为雕塑灵魂的锥子。

 

因此，上帝忠实的仆人就当劝勉、激发、鼓励基督徒更多的参与到主的工作当中。我们应当站上高台大声宣讲成圣的教义，这就是基督的教会最迫切的需要。成圣的奥秘向我们显明，就是这位称罪人为义的上帝向我们说道：“你们要圣洁，因为我是圣洁的”（利未记20：7，彼得前书1：16）。上帝所发出的言语没有一句不带有圣灵的能力。年轻的基督徒不要单单承认自己的信仰却继续照着内心的私欲而活，我们作主门徒就当逃避世界的情欲，存清洁诚实的心行在上帝面前。

 

传道人不可用基督的十字架掩盖了耶和华的威荣。我们肩上的责任极其重大，因此就当谨慎不要用十字架的真理扑灭圣洁生活，却给罪留了余地。

 

17 上帝的爱

 

没有爱心的，就不认识上帝，因为上帝就是爱（约翰一书4：8）

 

我们不能把受造者的爱与上帝的爱等量齐观。既然上帝就是爱，任何人本的爱都无法与上帝的爱相比较。错误的观念常常以为人本的爱与上帝的爱之间不存在任何的界线，并以为上帝的爱不过是更高层次的爱罢了。我们唯有从上帝的话语和上帝的本性才能真正了解爱的本质，因为被造者脆弱的爱无法完全反照上帝的本性。

 

一切的美善的恩赐都从上帝而来，因此上帝就是爱最丰盛的泉源。唯有创造天地万物的上帝能赋予被造之物爱的天性，好让我们看到他自己的荣耀。上帝也喜悦我们享受后天的爱，诸如母婴之爱、男女之情、和兄弟同心的爱。最后还有超越骨肉之情心灵与心灵之间互相交通的团契之爱。上帝的创造和护理之工都彰显在这些美好的感情当中，但是这样的爱还是上帝永恒的生命无关。

 

世上的爱摆脱主观的偏见并与奉献和舍己联合就能进入更完美的地步。当一个尽职的护士出于爱心去陪护被疾病折磨的患者，对苦难的同情使他们之间的爱超越了责任的范畴。因此，护士的心灵被永恒的爱所感动，就将更美的爱的彰显了出来。上帝赋予我们健全的神经系统，为要叫我们能够经历苦难和不安，而不至于麻木不仁。他人受苦的情形使我们感同身受，产生帮助对方脱离苦难的冲动，但若不是上帝的恩典在我们心中动工，心灵的爱也不能在这个属肉体的世界中被彰显出来。

 

恩典为最高的爱开通了道路，我们不但意识到不可见之物的存在，更被上帝不可抗拒的恩典所吸引来到他的面前，因此得见爱的本体。

 

圣经的话宣告上帝就是爱，圣灵在我们心中也同作见证，因此我们口里承认：“阿门，人绝不可能是爱的源头，唯有永恒的上帝才是爱，一切的爱都是从他而来”。这绝对不是人与天使能够测透的奥秘，言语无法穷尽上帝的爱，有限的理性也无法完全领受这无限的智慧。我们的心蒙上帝祝福保守，得以承认并享受上帝甘甜的爱，但我们在上帝的爱里如同吃奶的婴孩的一般，只能明白上帝已经向我们显明的爱，却无法测透其中所有的奥秘。上帝的爱感动、吸引、更新我们，但却如同风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要往哪里去。永恒的爱不需要被造的开始，这爱就存在于上帝永恒的本性当中，除此以外没有别的源头；如果永恒的爱不是上帝的本性，上帝就不可能成为我们的上帝。

 

缺乏思考的人常常为上帝的爱不过是对罪的宽容、安慰受苦的人和阻止战争的爆发。圣经却明明教导我们，上帝的爱是圣洁的，上帝不能容忍任何罪恶，更为了自己名的缘故容许苦难临到犯罪的人，好让他们离开罪中之乐。也正是出于爱的缘故，上帝在人犯罪以后立即应许道：『我又要叫你和女人彼此为仇；你的后裔和女人的后也彼此为仇。女人的后裔要伤你的头；你要伤他的脚跟』（创世记3：15）。

 

三位一体的上帝使我们了解到关于爱更丰富和深奥的真理。圣父生圣子，圣子为圣父所生，圣灵又由父子而出。圣父、圣子、圣灵之间彼此相爱的永恒团契就显明了上帝爱的本性。唯有三位一体的团契才是真正的爱中生活。整本圣经所教导最完美、最荣耀的爱就是圣父、圣子、圣灵三个位格之间完满的爱。

 

没有任何的词语能完全诉说上帝的爱，言语也无法表达出这长阔高深的爱，这伟大的奥秘绝不是受造者有限的理性能够测度的。赞美和诗歌只能表达灵魂与爱交汇时喜悦的感情，笨拙的口舌在这丰盛的真理面前只能选择静默不语。上帝喜悦我们用藉着呼喊和歌唱来赞美上帝不可测度的爱，因为我们的理性早已被永恒的爱所征服。

 

在上帝创造天地以前，圣父、圣子、圣灵之间永恒的爱早已照耀在了上帝永恒的存有当中。爱不是因着世界而存在的，而是为了上帝而存有。上帝的爱不会因为世界的创造而改变；当被造的时空不再存有，上帝丰盛荣耀的爱仍不改变。爱存在于上帝永恒的本性当中，一切被造之物所有的爱不过是其微弱的反照。

 

上帝就是爱，而爱却不是上帝。上帝绝对的爱是自我满全的，爱的行动不需要被造者的参与，因为爱就存在于三位一体的上帝互相相爱的生命当中。完全、荣美、和圣洁的爱不存在于被造的人里面，甚至也不在上帝的儿女里面，完全的爱唯独闪耀于上帝的宝座之上。

 

三位一体的奥秘与爱的联合使我们认识到永存的爱超越了被造的世界。这不是要用哲学的方法从爱的本质来推导出三位一体的奥秘，若非上帝藉着圣经主动的自我启示，我们根本无法得知三位一体的真理。然而，圣经既然告诉我们三一真神就是圣徒敬拜的对象，又向我们显明父、子、圣灵在永恒之中彼此相爱的生命，我们就可以得知圣洁的爱唯独出于上帝的本性。因此，三位一体的奥秘向我们指明上帝的爱超越受造之物的绝对永存性。爱正如自我燃烧光照大地的太阳，在人之外，却存在于上帝里向着被造的世界发出灿烂的光辉。

 

为这样的缘故，我们不再以人本的爱来限制上帝的爱，也不再试图除去它们之间本质的差别。傲慢之人不再有任何理由以人的标准减损上帝的爱，破坏上帝当得敬拜。也唯有如此，我们才能重新承认圣经的真理『上帝就是爱』，并以谦卑和感恩的心来思想上帝的怜悯与恩典。

 

18 爱的彰显

 

上帝爱我们的心，我们也知道、也信（约翰一书4：16）

 

现在我们思想到：上帝怎样成全他的爱并使被造的人有份于真正的爱呢？答案就是

1.父上帝的创造和预备

2.圣子成就的救赎大工

3.圣灵施行的成圣之工

 

圣父上帝的工作在于『我们的受造』（海德堡要理问答24问），正如使徒保罗所说『我们只有一位神，就是父，万物都本于他，我们也归于他』（哥林多前书8：6）。圣父的工作并非与救赎和成圣无关，因为三位一体的上帝在一切的事情上互相同工。圣灵不是万有的根源，因为圣灵从父子而出；圣子也不是一切的根源，因为圣子为父上帝所生；唯有自有永存的圣父上帝才是万有的根源。因此，照着圣经而言，圣父上帝创造我们，为要预备我们有份于他永恒的爱。

 

一切爱的行动都是以上帝的创造为根基的。上帝的创造直接赋予了所有动物爱的本能；在人的生命中，上帝使同样的血脉成为爱的根基，命定丈夫与妻子组成家庭彼此相爱，并且赐予人与人之间相互的吸引叫我们可以彼此相爱。

 

再者，上帝还赐给我们爱的意识和感受。相爱的动物不能明白爱的本质，但人却不是如此。我们不但被爱所激励，也能察看这爱是怎样感动灵魂的，因此我们能够珍惜、遵行、并感受每一个爱的瞬间。

 

最后，上帝借着智慧的护理使人和人互相接触，因此爱得以活现在我们每个人的生命当中。无论是对他人患难的同情，和对勇气的赞许，还是对美好事物的赞叹，这些都是父上帝在我们生命中所预备的丰盛，都藉着智慧的护理叫我们可以生发出爱的心。

 

然后就是圣子的道成肉身所成就的工作，上帝藉此在肉身中间向我们毫无保留的显明了永恒的爱，这就是救赎大工所彰显的爱。

 

救赎的爱完全不同于创造的爱。尽管上帝已经藉着创造之工向我们预示了关于爱的一切真理，又使受造者能够有份于上帝的爱，但是真正爱的本身在那时还没有完全向我们显明。唯有道成肉身的圣子来到这世上，我们才得见爱的本体，正如圣经所说『上帝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约翰福音3：16），『不是我们爱上帝，乃是上帝爱我们，差他的儿子为我们的罪作了挽回祭，这就是爱了』（约翰一书4：10）。天使们不但在伯利恒的野地里高声歌唱『在地上平安归与他所喜悦的人』，也愿意详细地查看上帝为他所爱的人所预备丰盛的恩典。

 

我们需要注意到两条重要的真理：第一、上帝毫不顾惜他的爱子并将他赐给我们，证明了上帝对世人的爱；第二、基督爱上帝，行完了父所吩咐他的一切，并为救我们的缘故甘愿献上自己。

 

对我们而言，基督对上帝的爱无比重要。在基督里上帝的爱彰显在肉身的生命当中，好叫我们可以看见上帝荣耀的爱有形有体的照耀在这世界上。道成肉身的基督只一次向他所爱的人显明了爱的本象便俘获了我们的心灵，使徒约翰也作见证说：『论到起初原有的生命之道，就是我们所听见，所看见，亲眼看过，亲手摸过的。这生命已经显现出来，我们也看见过，现在又作见证，将原与父同在，且显现与我们那永远的生命传给你们。我们将所看见、所听见的传给你们，使你们与我们相交。我们乃是与父并他儿子耶稣基督相交的』（约翰一书1：1-3）。

 

在道成肉身的以马内利以前，我们不过是行在爱的光影之下。上帝的儿子耶稣基督向我们显明的不单单是爱的光华和反照，而是藉着肉身显明了不可抗拒的爱，并将我们领到上帝最隐秘的心意中。道成肉身的基督将上帝的爱真正的从高天带到地上，而基督的升天又将世界带回去天上荣耀的殿堂当中。即使欧洲没有经历过这事，美洲大陆从未渴望过救主的来临，非洲也从未听过这荣耀的好消息，耶稣基督只不过在亚洲的小国留下过脚踪，但正是以马内利的心将所有的大陆甚至整个宇宙都带回到上帝的怜悯和恩典当中。

 

基督的爱是为仇敌所预备的。人是上帝的仇敌，受造的世界与上帝为敌，圣经清楚表明了我们在上帝的面前的状况『没有行善的，连一个也没有』（诗篇14：3，53：3，罗马书3：12）。我们极度憎恨上帝，甚至不惜与他为敌。人在上帝面前无善可陈，所做的一切都在抵挡神。然而，当全世界都与上帝为敌的时候，基督却甘愿为我们而死，上帝的爱就这样显明了。

 

受造者之间的爱取决于互相的吸引和共同的感受，就连彼此担当痛苦时也是如此。然而，上帝却爱那些作他仇敌的人，绝非被他们所吸引。唯有上帝主权的爱陈明了这伟大的奥秘，上帝爱我们只因为他早已定意爱我们；因着爱的缘故，上帝乐意拯救我们。

加利利山上的十字架毫无保留的彰显了爱所带来的张力，一方面十字架将人类最可怕的仇恨摆在了我们眼前，另一方面十字架却完全彰显了上帝荣美的爱。耶稣基督爱我们，就甘愿为仇敌担当了一切的刑罚，并藉着死宣告将来的荣耀。

 

圣子救赎的爱不意味着上帝工作的结束，因为爱的印记还未刻画在罪人的心版上。创造、道成肉身、和五旬节连成了救赎的历史，正是从天降下居住在我们心中的圣灵完成了第三个工作。

 

『然而我将真情告诉你们，我去是与你们有益的。我若不去，保惠师就不到你们这里来；我若去就差他来』（约翰福音16：7）。主的话是要告诉门徒，圣灵所赐的比自己肉身的同在更为美好。这不是说圣灵的恩惠是与基督无关的，因为圣经的话教导我们，圣灵所赐与我们的都是从基督那里来的。圣灵与基督的分别在于，基督为我们死而复活了，但是罪人的灵魂仍旧等待着圣灵在他们心中动工，因此保罗在罗马书中写道『圣灵将上帝的爱浇灌在我们心中』（罗马书5：5）。

 

圣灵的工作是永恒的，当我们完全脱离了罪，成圣已经完全，带着欢呼喜乐的心来到上帝的宝座前，圣灵仍然住在我们的心中，在我们心中动工，好让我们继续活在上帝的爱里。虽然我们无法得知圣灵怎样在我们心中动工，但我们知道同一位圣灵要将我们带领到蒙福的合一当中。当圣灵在你我心中成就重生之工的时候，圣徒的相通就成了必然的结果。万有的根源是天父上帝，得救的灵魂都在基督里彼此合一，但是唯有圣灵进到每一个圣徒的心中，使他们的心成为合他居住的宫殿，这就是圣灵荣耀的事工。

 

同一位的圣灵进到每一位蒙救赎之人的心中，并以上帝的大能将不可抗拒之恩运行在他们心中，使蒙恩得救之人得以完全。尽管罪与世界常常在我们中间造成许多的纷争与争辩，但我们却不至于失去圣徒之间彼此的合一，因为住在我们心中的圣灵所做成的联合不是人能分割的。

 

我们无法常常看到表面的合一，但心灵的合一却是更为真实和荣耀的，再者圣灵的工作就是要除去各样外在的拦阻。即使在我们的有生之年还看不到外在的合一，我们也无需惧怕，因为上帝的爱必要胜过这一切的拦阻。在地上的年日若与永恒相比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为这样的缘故我们就更应当持定圣经的教导，唯有内住的圣灵才能将上帝的儿女们保守在上帝的爱里。住在众人心中的是同一位圣灵，他将我们的灵魂分别为圣成作他的居所，不但将上帝的爱厚厚的浇灌在我们的心中，更要带领我们去到同一个终点。如果圣灵不再与我们的心同在，上帝的爱也要离开我们；但是当外在的恩典都被隐藏起来的时候，只要相信圣灵仍与我们的心同在，我们就不至于失去上帝爱的确据。

 

圣灵了解每一个圣徒的心，并照着我们每一个人的需要带来适时的礼物、话语、和安慰。圣灵在每个人身上独特的工作都有其内在的关联，就是按着父上帝的先见将永恒的计划施行在每一个不同的人身上。因此，上帝永恒的智慧成为了圣灵贯彻始终的工作原则，圣灵教导每一个重生得救的圣徒，就是要建造上帝的家和基督荣耀的身体。

 

从父子而出的圣灵在所有的圣徒心中动工，同一位的圣灵的工作必要带来心灵的联合。按着上帝救赎的计划，同一个工人在众人心中动工，拆掉分裂的墙，让爱在我们的心中得胜，叫众人都感受到爱的甘甜和祝福。这爱绝非出自我们里面，而是来自于上帝，不但明白我们更要更新我们的灵魂；不是单单血气的热情，而是上帝叫我们甘心顺服的大能；不是迷人的哲学概念，而是爱我们与我们同在的圣灵。圣灵在我们心中点燃了爱的火焰，胜过了死的权势，就连挪亚的洪水也无法扑灭这温暖的火花。

 

19 圣灵内住的爱

 

这好比那贵重的油浇在亚伦的头上，流到胡须，又流到他的衣襟（诗篇133：2）

 

人可以从心里流露出爱的品格，但若不是上帝愿意与人建立亲密的关系，我们就不可能有份于真正的爱。对那些只能从远处观望的人来说，上帝不过是一个陌生的存在。他或许会被上帝的爱所吸引心里赞叹，甚至为他人与上帝的爱相交而欣喜，但自己却从来不靠近一步。这样的人可能会成为上帝施恩的器皿，但自己却从未真正的经历过与神同在的喜乐与平安。

 

真正的爱与上帝原为一。动物能够彰显某种程度上的爱，但如果不是上帝先动工，爱就不可能进到我们的心里。唯有上帝的选民拥有上帝的爱，上帝就是他们的产业，比炼过七次精金更为宝贵。

 

然而，这不是说上帝的爱已经完全得着了我们，因为爱还没有成为我们行事为人唯一的动力。从保罗身上我们看到，上帝的爱厚厚的浇灌在我们心中，但我们仍未摆脱残留的败坏而还需要每天操练忍耐和舍己的功课。不过爱就像信心，刚开始的时候还隐藏在萌芽当中，只要被栽种在温暖的土壤中，它必会发芽生长，深深地扎根在我们的心里。无论我们的爱是何等的不完全，但爱的本身已经住在了圣徒的心中，这也是我们生命的经历。有哪一个上帝的儿女没有经历过这些瞬间呢？上帝的爱如同清晨的甘露滋润着干渴的叶子，充满我们的心灵，使我们享受从天而来不可言说的喜乐。这时候我们的灵魂感受到上帝大能的膀臂，便赞美上帝的爱与良善。上帝的爱胜过我们，又使我们的心灵得见上帝的荣美。被爱所包围的灵魂得胜了自身的傲慢，但上帝还有更丰盛的恩典，灵魂伸出手来拥抱他的上帝。这样的经历不是每天都会重复的，盼望的晨星过后总是周而复始的生活，但这些经历却清楚地向我们显明，天堂的大门已经为我们打开，永恒的爱已经来到了世上，向我们歌唱说：“看啊，你们的上帝”。

 

因此，我们看到两条紧密相连的真理：（1）圣灵把上帝的爱浇灌在我们心中，（2）上帝亲自来到我们的心里。住在人心中建立人与神最亲密关系的不是圣父和圣子，而是永远的灵。圣父和基督也要住在我们的心中，基督站在心门外叩门，等待着我们的欢迎，而这一切都是圣父和圣子藉着圣灵所做成的。圣父、圣子、圣灵存在于同一个神性的本质当中，本质上的联合意味着三位一体的上帝在创造天地时的互相同工。同样的，圣灵也有份于救赎的工作，因为他与圣父的美意和圣子的道成肉身密不可分。为这样的缘故，圣父和基督也同样藉着圣灵住在我们的心中。

 

如果圣灵的见证是短暂的，他就无法在圣徒心中成就爱的工作。我们不可以为圣灵的工作会受到时间与空间的限制。正因为圣灵是无所不在的上帝，他不但可以与世界上所有的圣徒同在，也能与在天上耶路撒冷的选民同在。既然太阳的光线能够照射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无所不在的圣灵上帝就能够超越时空的限制，自由的运行在你我的心中。

圣灵的内住不像人短暂的居留，我们的生命就是圣灵永恒的居所。即使在陷入最可怕的试探中，被人投入七倍的火窑当中，内住的圣灵也绝不离弃我们。基督徒的身子是圣灵的殿，即使今生的肉身随着死亡而消失，等待着荣耀的复活，但只要灵魂仍旧活着，圣灵就继续与我们同在。

 

我们有时如同大卫被罪孽所胜而呼喊说：『不要从我收回你的圣灵』（诗篇51：11），但圣灵的内住是不能被摧毁的。我们可以从外邦人的神庙学到一个功课，尽管每天都有不同的祭物和朝拜者，但只要神庙继续存在，人就不会更换庙里的偶像。圣灵的殿这几个字不是为耶路撒冷的犹太人而写的，乃是为哥林多的外邦人信徒而写的。因此保罗借用了外教的神庙，为要告诉他们：“如果戴安娜的偶像能够长久地屹立在神庙当中，那么住在你们心中的圣灵就必与你们同在直到永远”。

 

大卫论到爱说道：“这好比贵重的油浇在亚伦头上，流到胡须，又流到他的衣襟”（诗篇133：2）。膏油的象征对于外邦的基督徒来说是非常陌生的，但只要思想到大祭司被膏立时，装满香膏的瓶子一旦打开，馨香之气就充满了整个房间，我们就读懂了这伟大的比喻。金黄的香膏流经大祭司的头，流在以弗得上，馨香的气味甚至蔓延到长袍折边。穿戴以弗得的受膏大祭司乃是上帝教会的预表，而整个教会则联络于独一的元首耶稣基督。膏油象征圣灵的浇灌，从元首基督那里流出，流过基督整个荣耀和奥秘的身体。为这样的缘故，就连最遥远的角落也蒙受了同一位圣灵丰盛的膏抹。

 

大卫美好的比喻陈明了教会爱的合一，就是同一位圣灵在万国万邦中召聚上帝的选民，并扎根在他们心中，与他们同在直到永永远远。圣灵从不凭着自己的意思工作，圣灵的工作就是要按着基督的心意建造基督属灵的身体，好叫所有在基督里的人都能享受与元首基督最亲密的团契。因此，圣灵进入每一个基督徒灵魂的最深处，为要联合所有的选民进入基督荣耀的身体里，得享真正永恒的爱。

 

住在人心中动工的圣灵不是爱的预言，而是上帝向人所显明的爱，其他的说法不过是遮盖钻石的灰尘和阻拦金子发光的渣滓。住在上帝儿女们心中的是同一位的圣灵，尽管我们的属灵经历和表达方式有所不同，但都在见证着同一位圣灵给我们所带领的诸般的安慰和感动。

 

住在众人心中的圣灵爱他自己的工作，因为圣灵绝不背乎自己。同一位圣灵住在众人心中不但保证了现在与将来、有形与无形、真正合一的本质，更成为众人蒙爱的确据。如果圣灵无法进到灵魂的深处，他的工作就毫无意义了，但实际上没有一个灵魂的底端深到一个地步是圣灵不能到达的。也正是圣灵穿透灵魂的工作打开了我们心中的泉眼，使我们有了新生命的动力。我们常常寻求他人的爱，但人本的爱只能使我们受骗以至于懊悔绝望。在这个时候，唯有住在圣徒心中的圣灵能以上帝的爱安慰我们，使我们重获勇气能够坚固身边的人。尽管我们常常迷失在人的冷漠当中，但是我们不需要为此惧怕，只要我们重新思想上帝的同在，永恒的爱就会再次向我们显明。是的，我们不可丢弃真理的奥秘，爱的根基就是圣灵的同在。

 

上帝就是爱，他藉着圣灵居住在儿女的心中。上帝的儿女们组成基督的身体，互相联络于元首耶稣基督，得以享受同样的新生、同样的生命、和同样的爱。我们若摆脱这个败坏的世界和取死的肉身，就必要得见最荣美的爱。

 

20 圣灵的爱

 

耶路撒冷啊，耶路撒冷啊！你常杀害先知，又用石头打死那奉差派到你这里来的人。我多次愿意聚集你的儿女，好像母鸡把小鸡聚集在翅膀底下，只是你们不愿意（马太福音23：37）

 

圣经教导我们，圣灵与爱不但住在我们里面，更将上帝的爱厚厚的浇灌在我们的心中。

 

爱的浇灌不同于圣灵的到来，因为圣灵的位格不是他的工作。圣灵与我们同在，住在我们当中，执掌我们的生命。圣灵的位格是不可分割的，而所浇灌的必由许多可分割的粒子组成，而且『浇灌』一词常常和水、谷物、果子连用，为要表达某种物质从一个容器进到另一个容器的过程。『浇灌』这个词在圣经中也有比喻的意义。哈拿说：『主啊，不是这样，我是心里愁苦的妇人，清酒浓酒都没有喝，但在耶和华面前倾心吐意』（撒母耳记上1:15）；诗人写道：『你们众民当时时倚靠他，在他面前倾心吐意』（诗篇62：8）；先知以赛亚也说道：『他们就倾心吐胆祷告你』（以赛亚书26：16）。在以上的圣经当中，『倾吐』表示一颗充满抱怨、忧虑、挣扎、失望的心无法继续容纳这些负面的感情，最后只能以叹息和祷告将它们倾倒在人或者上帝的面前。

 

上帝向仇敌倾倒忿怒，但也赐下祷告和恳求的灵。上帝的忿怒好像突如其来的暴风，不会留给仇敌任何喘息的余地。公义的审判从天而降，临到上帝的仇敌头上，使他们无法继续挣扎。然而，当上帝赐下恳求的灵，以色列同心的祷告则彰显了上帝的大能。上帝赐下施恩恳求的灵预表新约圣灵的到来，正如使徒和先知共同的见证说道『众人都要领受耶和华的灵』。我们也在圣经的记载中见证了圣灵的浇灌，但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圣灵所浇灌的乃是充满个人和教会并填补一切空洞的大能。

 

这样的观点可能会招来反对的声音，我们先说三位一体的第三个位格圣灵住在我们心中并掌管我们的生命，后来又说圣灵的位格并没有进到我们心中，我们所领受的不过是圣灵的工作和能力。这些观点并非前后矛盾，相反地我们可以借着这些对比进一步明白真理的奥秘。当我提着灯进到暗室的那一瞬间，光就被倾倒在了房间当中。被倾倒的不是我，而是光；我主动的进入暗室，而光却被我带进了房间里。圣灵的工作也是如此，当他进入我们那一瞬间，圣灵的亮光就充满了我们的心。

 

以上的比喻不能穷尽圣灵的奥秘，但是也足以使我们明白。我们靠近光的时候会说：“光来了”，但实际的情况却是光源逐渐靠近我们所在地方；就好象我们常说：“太阳升起了”，但升起的只不过是太阳的光。在圣经中，圣灵的名有两层的含义：（1）三位一体的第三个位格；（2）圣灵光照人心的工作。为了避免错谬，我们必须强调，圣经中『圣灵』一词的两层含义只可以用在圣灵身上，而不可用在人造光和太阳上，因为灯与灯光、太阳和阳光都是不同的。圣灵却不是如此，因为圣灵的位格和工作是不可分割的。我们如此区分只是为了表达的方便，但实际上圣灵的位格和工作之间不存在任何的阻隔。哪里有圣灵的同在，哪里就有圣灵的工作；哪里有圣灵的工作，哪里就有圣灵的同在。圣灵的位格和工作乃是不可分割的整体。

 

圣灵的内住不是静止的、与圣徒无关的行为，圣灵不但与我们同在，更将自己丰丰富富的浇灌在我们心中。住在我们心中的圣灵从不沉睡，也不封闭自己在宫殿中享受永远的安息。上帝差遣圣灵在我们心中动工，充满我们，将上帝的荣光源源不断地引流到选民心中每一个角落。

 

我们不要以为在信徒归信的那一刻圣灵的荣光立即照亮了他心灵的每一个角落。相反地，圣灵所看到的满是是邪恶与不信。基督徒的心仍被罪所充满，可怕的罪从我们心底发出。我们被各样的苦毒和愁苦所缠累，分割的墙在心中耸立，就连最亮的光也无法立即穿透它们。是的，我们的心仍未能完全脱离可怕的黑暗。

 

为这样的缘故，圣灵进到人心中绝不是工作的结束，而是工作的开始，也唯有圣灵能够胜任这艰巨而可怕的任务。圣灵的工作绝不是用上帝的大能来击打我们的心，圣灵的爱和怜悯不断的改变和激励我们，使软弱的意志苏醒过来能够感受到上帝的爱，最后我们甘心乐意地成为圣灵的殿。

 

圣灵将我们的心分别为圣成为他居住的殿，又逐渐让上帝大能的爱在我们心中掌权，为要叫我们过得胜的生活。圣灵借着外在圣道的宣讲进到圣徒的心中，又动工使所听的道在他们心中生根发芽。圣道的运行在每个人身上都不一样，有的人一听见就领受了，有的人却迟迟不肯相信，有的人甚至被不信所胜，直到临终的时候才愿意承认信仰。同一位的圣灵对每个人的带领都是不同的。

 

不可否认的是，我们常常抵挡圣灵，虽然不是出于仇恨，因为蒙称义之人不再是上帝的仇敌。我们极其不愿意离开罪、丢弃偶像、舍弃犯罪的情欲和今生的享受。我们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自己的十字架，不愿意舍己的结果常常是被苦难和羞辱所胜。在这样的境况中，我们更加抵挡圣灵，甚至好像失去了上帝儿女的名分一般。

 

圣灵以无限的宽容包容了一切的悖逆，并以无限的怜悯胜过了人的抵挡。我们不可能忘记自己怎样抵挡、逃避、反抗圣灵的引导，有时候我们甚至会想象出一些妥协的办法。圣灵却不会妥协，他不断的敲打我们的心门，又用同样的声音向我们的良心说话。多年过后，我们终于放弃了抵抗，因为良心的责备如同火焰煎熬身体和心灵，最后我们呼喊道：“主啊，你比我刚强，我愿意顺服”。

 

圣灵就是这样拆毁了心中隔断的墙，将上帝的光照进空虚的心灵，慢慢打开每一扇心门，进入灵魂的密室，甚至开启我们心中最隐秘的保险库。在最后的时刻，我们离开世界的时候，圣灵将上帝的荣光完全浇灌在我们的心中，在那时候得完全的心才真正成为圣灵的殿。

 

唯有爱能够成就这工作。圣灵愿意承担忧虑、悖逆、和侮辱，但他绝不与罪妥协。圣灵从不放弃向聋子讲同样的话。没有一样罪所带来的羞辱是上帝无法抚平的，更没有任何一样罪大到是上帝无法赦免的。圣灵总有医治的药来抚平内心的创伤，总有适时的劝勉叫我们重新得力。上帝永不止息的爱不但让我们为自己羞愧，更要扶持我们，使我们刚强壮胆不至跌倒。

 

上帝的爱不但是为所有的选民所预备的，也是对每一个在基督里的个人的爱；不但是整体救赎的爱，也顾念每一个得救之人的软弱；不但是为所有在基督里受苦之人所预备的爱，更能安慰每一个的心灵。这就是上帝的忍耐和得胜。基督长阔高深的爱个别的临到我们众人，这就是爱所能表达最丰盛、最纯净、最温柔的含义了。

 

圣灵在我们心中见证上帝的爱，又以上帝的爱胜过我们的心，最后又将这得胜的爱浇灌在我们的心中。只要圣灵进入我们的心，他就毫无保留的将上帝的爱厚赐给我们。我们顺服并不是因为屈服于最高的强权，而是被上帝的爱吸引，受感动而不再抵挡这奇妙的恩典。

 

上帝的灵才能做成这荣美和圣洁的艺术，因为上帝才能明白人的心。其他的爱都不过是其微弱的反照。唯有得胜的圣灵能让爱进到我们的心里，也只有如此自私的罪人才懂得感谢和赞美上帝的爱。

 

21 圣灵保惠师的爱

 

廉洁、知识、恒忍、恩慈、圣灵的感化、无伪的爱心（哥林多后书6：6）

 

我们要怎样理解爱的浇灌是一件持续不断、永不止息的工作呢？

最伟大、最纯净的爱超越了叫己身焚烧的行为。使徒保罗告诉我们，人即使能舍己身焚烧不过如同敲响的锣，完全与上帝的爱无关。

 

保罗在哥林多后书六章六节所描述的乃是他为基督的缘故所发的热心。他特别提到三样宝贵的恩赐：『恩慈、圣灵的感化、无伪的爱心』。『恩慈』就是常人皆有的宽容与自我牺牲的心，非基督徒在这品德上的榜样常叫我们羞愧不堪。接着保罗谈到圣灵改变人心的能力，和无伪、真诚、属天的爱。

 

保罗详细地记下了何谓『无伪的爱』，为要激发我们赞美的心，让天上的歌声住在我们的心间：『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我们如今仿佛对着镜子观看，模糊不清，到了那时，就要面对面了。我们如今所知道的有限，到那时就全知道，如同主知道我一样。如今常存的有信，有望，有爱；这三样，其中最大的就是爱』（哥林多前书13：4-8，12-13）。

 

这两处圣经都在教导圣灵的爱与工作，保罗也说圣灵在我们心中动工，结出美好的果子。既然凭着果子可以认出树来，爱又是圣灵最荣耀的果子，我们难道不可以说这些圣经所描述就是圣灵工作的果效吗？

 

爱就是圣灵做工的原则，而圣灵的工作就是要将上帝的爱浇灌在我们的心里。唯有上帝的爱才是圣灵工作的动机，我们也因此有份于上帝父亲般的教导、付出、和责备；也因着上帝的爱，圣灵将爱倾倒在我们的心中。哥林多前书十三章应许我们，圣灵必要在我们心中动工，更要在我们的生命当中彰显出上帝的爱。圣灵恒久忍耐，满有恩慈的爱得着了我们的心。圣灵从不妒忌儿女对父神和基督的爱，反而为其欢喜快乐。圣灵的爱从不叫我们失脚掉进不能胜过的试探当中，不自我夸耀，也不求自己的益处，只为在爱的事情上服侍我们。圣灵明白我们及时的需要。无论我们怎样叫圣灵担忧，他从不轻易发怒，也不计算我们的恶，他凡事包容，凡事盼望。圣灵从不偏袒不义的事，当真理在我们身上做主，他就欢喜。当我们偏行己路犯错之时，圣灵的爱掩盖我们的过错，在我们耳边细语。圣灵包容了我们一切的邪恶、不可爱、和表里不一，并且凡事忍耐，凡事相信。这爱不像在黑暗中熄灭的灯，却永不止息。当我们满足于爱的甘甜和美善的时候，圣灵却告诉我们，唯有在将来我们才真正得享爱的完全与荣耀，因为今生所知仍是极其有限。到那日，我们不用再对着镜子观看，而要得见真理的本体。万有都将过去，甚至一切的属灵恩赐都要停止，唯有爱是永远常存。

 

藉着圣经的话语，我们开始认识这位保惠师。耶稣基督称圣灵为保惠师（Comforter），他说：『我要求父，父就另外赐给你们一位保惠师，叫他永远与你们同在』（约翰福音14：16）。

 

我们在这里所讨论的不是『超越生死的唯一安慰』（海德堡要理问答第一问），尽管我们都知道这安慰就是『无论是生是死，我的身体灵魂都不属于我自己，而是属于我信实的救主耶稣基督』。耶稣基督所传讲的不是安慰的本身（comfort），而是带来安慰的保惠师（Comforter）；不是十字架与赎罪的历史事实，而是亲近我们、安慰我们的那一位。尽管有时被痛苦和悲伤所胜，我们仍不至于失去属天的安慰，因为若非父神的许可，一根头发也不会掉在地上，但我们却会失去与保惠师同在的感觉。我们可能会在床边一边照顾生病的孩子，一边思想到苦难原是为了上帝的荣耀，也是为了孩子得益处。但孩子的感受却是另外一回事，父母进到房间，擦去他的眼泪，抚慰他的痛苦，以爱安慰孩子孤单的心，拥抱孩子，满怀希望地注视着他，带领孩子信靠在天上的父亲。

 

安慰原是上帝为我们所预备的宝藏。我们一切的安慰都源于基督的代赎，因为在各各他山的十字架上，耶稣基督为以色列家开启了赦罪与洁净的泉源。但是当我们来到生命之泉以前，圣灵已经从那里打满了水带到我们跟前，解决了我们灵性的干渴。在以实马利干渴临近于死的时候，夏甲身旁的水井本该是她的安慰，但是这水井却不一定能救活以实马利。直到上帝的使者向她显现，指明水井的位置，夏甲才找到安慰她的那一位。

 

圣灵也是如此。当耶稣基督仍在地上的时候，他是门徒的保惠师。在门徒跌倒的时候，耶稣基督扶持他们；在门徒伤心绝望被疑惑所胜的时候，主耶稣是他们信实的拯救者。但主自己却没有得着安慰。主在客西马尼园中忧伤痛苦几乎要死，门徒们无法安慰他，软弱的门徒甚至不能与他警醒片刻。那个晚上，单独一人的主毫无安慰可言。在我们的救主最绝望的时候，上帝的使者为他带来了安慰，抚平了他的忧伤。

 

主耶稣离开世界以前，他深知门徒日后的孤苦，他们就像被折断的芦苇，软弱无助，不再有所依靠。门徒们原先如同葡萄树依附着主这颗挺拔的橡树，但现在葡萄树失去了橡树的躯干，他们最需要的就是母亲般的安慰。主耶稣绝不会留下我们在地上，如同被丢弃的孤儿一般，因为主为我们预备了另一位保惠师，他要与我们同在直到永远。

 

为这样的缘故，圣灵成为了我们的保惠师。当然，保惠师必须与我们同在，只有爱才能安慰悲伤的心灵。上帝的爱轻省了沉重的十字架，不住地向我们诉说温柔的话语，纪念我们的眼泪，耐心地聆听我们的抱怨与苦情，同情我们的苦难，与我们一同忧伤，认同我们的愁苦的境况。一个小小的礼物可以带来安慰，一封远方的来信也能将希望的曙光给予忧伤的灵魂，但唯有那位又真又活的上帝能够开启我们的心门，以无伪的爱温暖、苏醒我们的灵魂，承担我们肩上的重担，又将喜乐的盼望充满我们的心。

 

从来没人永远与我们同在，也没有人完全明白我们的痛苦，更没有人能带来真正的爱，唯有上帝的灵能够胜任这保惠师的工作。圣灵愿意进到我们灵魂的最深处，聆听心灵每一次的跳动。唯有他才能解决我们的忧愁，担当我们的焦虑，并以上帝温柔的话语和甜蜜的交通扶持我们，带我们出离愁苦的境地。

 

我们当以极其谨慎的态度来思想圣灵荣耀的工作。大理石的雕像和艺术家的心思也无法与圣灵的工作相比，在地上唯有母亲的护理与之相象。敬虔的母亲愿意为孩子做出任何牺牲，在孩子不懂事的时候照看他们，在生病的时候看顾他们；她恳切的带领孩子一同祷告，让孩子呼求上帝的名；她仔细倾听孩子最微不足道的抱怨，竭尽所能为要带给孩子最合宜的劝勉与责备；虽然偶尔会有严厉的责备，但也伴随着温柔的抚慰，一个敬虔的母亲所做的一切就是要带领孩子们的灵魂来到上帝的面前。即使如此，就连最敬虔的母亲所做的一切牺牲和她所带给孩子一切的安慰与圣灵里的喜乐和属天安慰相比也会变得暗淡无光。

 

圣灵从不停息保惠师的工作，他所做的就是为上帝的儿女们编织灵魂的衣裳。即使我们常常恶毒地破坏圣灵的劳作，他也不会放弃编织的工作。我们无法在地上找到能够与之相比的样式，或许我们能够看到某种相似的形象，却没有办法尽述这属天的安慰。地上一切的安慰不过相似于这完全、属天、独特的安慰。只有当心灵反照出圣灵的安慰时，我们才可能照亮身边的人。

 

所罗门的雅歌描述了以马内利对教会的爱：新郎呼唤因爱憔悴的新娘，新娘耐心地等候上帝为她所预备的新郎。基督与教会之间的爱与圣灵的安慰是不同的，婚姻的根基就是亲密的团契和彼此的交通；若失去了其中一方，爱就不复存在。上帝命定了婚姻的联合，唯有男女彼此拥有对方的时候，他们才得着满全的幸福。然而，圣灵保惠师的爱却不是如此，基督与教会的联合是超越时间直到永远的，但圣灵的安慰却会迎来终止。圣灵的爱永不止息，但是安慰却有结束的时刻。哪里有悲伤和愁苦，那里就需要安慰的临在。只要以色列仍在呼求上帝救他们脱离罪孽，我们的眼泪仍然流淌，悲伤与绝望仍存留在这世界上，圣灵就仍作我们的保惠师和安慰者。

 

但是当罪恶与愁苦不复存在，死亡不再掌权，最后的痛苦和眼泪都被驱散的时候，我们还需要圣灵的安慰吗？那时圣灵还是我们的保惠师吗？如此说来，为什么主耶稣还会说：『我要求父，父就另外赐给你们一位保惠师，叫他永远与你们同在』（约翰福音14：16）？以下的反问句足以回应这些问题：悲伤过去之后，曾经哭泣寻求母亲安慰的孩子难道就会立即忘掉母亲吗？得着安慰的孩子必定会生出感恩的心，他被母亲的爱所吸引，还要向母亲寻求更丰盛的爱。圣灵也是如此，当他抚慰了最后的绝望，消灭了所有的痛苦之后，我们绝对不会说：“圣灵啊，安静地离开吧”，反而由衷呼喊道：“求你在爱中加增并更新我们直到永远”。

 

罪蒙蔽了人的心，使我们忘恩自负，甚至尝到安慰就立即遗忘了保惠师的同在。上帝的恩典绝不叫人忘恩负义，蒙恩之人被上帝的爱感动，就甘心乐意的歌颂赞美那抚慰他们的圣灵上帝。圣灵保惠师永不离开上帝的儿女，因为基督的应许就是我们信心的确据：『我绝不丢弃你们，我要差遣另一位保惠师，他必要与你们同在直到永远』。

 

22 最大的就是爱

 

如今常存的有信，有望，有爱；这三样，其中最大的是爱（哥林多前书13：13）

 

圣灵的工作就是将上帝的爱浇灌在我们心中，好让我们的生命闪烁爱的火花。没有一个人像保罗为爱的颂歌写下美好的总结。在所有的恩赐当中，信、望、爱最为美丽，而爱又超越其他一切的恩赐。在所有属天的恩赐当中，唯有信、望、爱常与我们同在；而在它们当中，爱是最大的。圣洁的热心激发使徒保罗追求一切属灵的恩赐，特别是先知讲道之恩，但是在一切属灵的恩赐之上还有一条最高超的道路，就是上帝奇妙的爱。

 

在天上，信心与盼望不会像爱一样永远长存。我们的说法会招来反对的声音，但它不但符合圣经普遍的教导，更有保罗的思想作为依据。在哥林多书信当中，保罗将信心与眼见对立起来，说道：『因为我们行事为人是凭着信心，不是凭着眼见』（哥林多后书5:7）；也就是说，当信心成为眼见的时候，信心的功用就停止了。信心是未见之事的确据，但当我们见主荣面的时候，信心被眼见取代。如果信心是永远长存的，为什么保罗还要写：『我们如今仿佛对着镜子观看，模糊不清，到了那时，就要面对面了，我如今所知道的有限，到了那时就全知道，如同主知道我一样』（哥林多前书13:12）？当保罗在另一处论到盼望也说：『我们得救是在乎盼望；只是所见的盼望不是盼望，谁还盼望他所见的呢？』（罗马书8:24）。为这样的缘故，信心与盼望就不是永存的属灵宝藏，也非约（Testament）中最伟大的产业。就今生而言，信心与盼望是生命与喜乐的泉源，因为我们现今还没有得着所应许的产业；但是我们继承遗产之时，遗嘱就成为了过去。遗嘱的宝贵在于它是永不失落的凭据，但是当我们得着所应许的，遗嘱就失去了效用，而唯有遗产的本身才有价值可言。

 

与教父们意见不一的比斯博士和范郎瑞齐也同意以上的观点，接下来我们会欣赏到他们二人为哥林多前书十三章最后一节所写的注释。

 

比斯博士写到：

 

保罗没有直接描写爱的极其卓越的内涵，而是先提到信心与盼望。当保罗思想到爱的时候，他没有办法避开信心与盼望。难道相比于信心与盼望，爱对基督徒而言不也是极其重要吗？没有爱的基督徒，这是何等自相矛盾的命题！使徒保罗说：『我若没有爱就算不得什么』。一个自称基督徒的人若没有了爱，他所剩下的不过是可怕的罪、谎言、和假冒为善。我们同样无法想象什么叫做没有盼望的基督徒。耶稣基督为人类带来了永恒的生命。主就是复活，主就是生命。主耶稣为罪人打开了天堂的大门，带给我们永生的应许、赦罪的恩典、与神和好的确据。若没有了对将来荣耀的盼望，活在患难中的基督徒便丧失了忍耐的心志。没有盼望，难道不是瞎眼的外邦人愁苦的处境吗？没有盼望，难道不是那些与基督无份之人的画像吗？没有盼望，难道不是专为上帝的仇敌所设立的名词吗？若我们丧失了基督，就不可能了解这伟大的盼望；失去了盼望，也没有人能了解到底基督是谁。

 

再者，若不相信那位爱我们以至于舍去自己独生爱子的上帝，谁能成为基督徒呢？若不相信那位说『你们心里不要忧愁，你们信上帝，也当信我』的耶稣基督，谁能成为基督徒呢？若不相信上帝应许的话语原是指向道成肉身为众人成为赎价的耶稣基督，谁能成为基督徒呢？我们无法想象一个没有信心的基督徒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这里的信心不是指信心移山的能力，而是作未见之事的确据的信心。如果我们果真如此，教会的生活又对我们有何益处呢？我们又是靠怎样的权利、良心、目的维持着基督徒的身份呢？没有信心的基督徒就是没有盼望的罪人，无论是生是死，都没有任何安慰可言。

 

可能有些人会说：“就算如此，只要基督徒能给我带来爱的生活，没有信心或者盼望也没有关系。就算我有全备的信，叫我能够移山，却没有爱，也算不得什么。只有爱才能成就一个人，只要有爱就足够了，因为有了爱我就有了盼望。”信、望、爱不可缺少任何一个，它们绝对不可与基督徒的生活分割。基督徒若少了信心，就不可能有盼望和爱心；相反地，基督徒的信心绝对不会不生出盼望与爱心。信、望、爱三者互相效力、互相维持，它们原本就是一个有机的整体。信、望、爱合而为一，互相建造、互相洁净、互相成长。但是，唯有信心在爱与盼望之先；如果离开了盼望与爱心，信心也成了无稽之谈。

 

然而，在信、望、爱这个不可分割的有机体当中，爱是最大的：

 

第一，爱在基督徒生命中重要的意义。信心是内在的救恩，盼望是罪人得蒙重生的喜乐，但爱却是被修复的人性继续不断的成圣过程。

 

第二，爱与上帝的关系。上帝乃是信心与盼望的目标。信靠上帝就是将自己投在上帝大能的膀臂当中；而盼望则是安息在上帝永恒的心意当中；但爱有上帝的形象。上帝就是爱，当我们爱人就是与上帝相似；上帝就是爱，行在爱中的人就是住在基督里，蒙父上帝的保守。

 

第三，爱的果效是最伟大的。我们因着信如同扎根于磐石之上的大树，并向上结果长出茂盛的枝叶，将上帝的祝福和荣耀散布在我们生命的周遭。爱使我们连成一体，好叫我们在同一个肢体当中彼此担当、互相建造、共同长进。『唯有爱心能够建造人』爱建造主的身体，扩展基督的教会进入罪人的群体当中，又不断的激励我们保守自己在良善里面。因着爱的缘故，罪人不再轻看主的教会、主的十字架、主的荣耀。主的爱叫不信的羞愧，塞住了轻慢的口舌。

 

第四，爱是永远长存。爱是永不止息。当我们从今生进到永恒，先知讲道之能必归于无有；当万国聚集在上帝的宝座前同唱羔羊的歌的时候，说方言之能终必停止；等到那完全的来到，这有限的必归于无有了。我们若亲眼看见，信心就不再存有；所有应许都成为我们的福乐时，盼望也不再需要了。

 

最后，爱是永不止息。当我们穿上不朽不灭的身体，承受永生的产业，欢喜地敬拜宝座上荣耀的的主，一切的信心、盼望、和生命与上帝的爱永远同在。在那时，最后的污秽要被洁净，我们得见爱的真体，爱成为在我们里成为涌流不断的喜乐源泉，在永恒当中荣耀上帝的圣名。唯有在永恒的生命中，我们才明白爱的完全。那些不信的人永远不可能认识上帝在基督里的爱，因为不信的恶心只会错误的衡量圣洁的爱。

 

范郎瑞齐博士也生动地写道：

 

当我们单独的思想它们的时候，信、望、爱仍是合一的整体。信心不仅是对不能见之事的信念，也是对上帝在基督里之启示的确信，更是建立在救赎主和他的工作之上使我们得救的信仰，也正是这样的信心使我们进入与基督最亲密的团契当中。盼望使我们知道『上帝的应许在基督里都是是的』。爱不但使我们个人与基督和上帝联合，也使在基督里的众人成为同一个身体，因此整个蒙救赎的族类超越了地理与时间的限制都在基督里合而为一。

 

我们来思想一幅美丽的图画：拥抱十字架救恩的信心站在右边；盼望如同灵魂的锚站在画的左边；在中间的则是爱捧着一颗火热的心，这心就是我们向上帝献上的赞美的祭。信、望、爱就是不可分离的好伴侣。如果信心缺了盼望与爱心会变成什么呢？结果就是冰冷的理性和冷漠的信念，既不挑旺我们的心，也不结出生命的果实。少了盼望，信心不再看见天上的事；如果信心进入了天堂，却丢掉了爱心，我们就失去了最大的福分。如果盼望少了信心与爱有又会变成什么呢？不过是虚空的幻觉不得不被痛苦所惊醒；不过是脆弱的花朵还未来得及结果就枯干死亡了。最后，没有信心与盼望的爱又是什么呢？不过是感觉的冲动，与圣灵无份更不可能成为生命的动力。不信的爱结果就是死亡，而没有盼望的爱只会流出无尽的苦水。

 

我们如果将信、望、爱三姐妹分开就是宣判她们的死刑，她们的美丽也不复存在。她们之间亲密的联合配得灵魂伴侣的美称。信心使人富足，盼望赐下更丰盛的产业，爱是永不枯干的宝泉。信心使我们与神联合，盼望带领我们去到天上，而爱使我们得着上帝的形象，因为上帝就是爱。信心是谦卑的孩子，盼望是逼迫的后代，但爱却是信心与盼望的果实。信心与盼望叫我们寻求自己，而爱教蒙恩之人舍己，为他人的得救而劳苦。信心归在暗室祷告，盼望欣喜快乐因为看见天堂敞开的大门，爱却将我们带回这世界当中好让我们与世人一同分享属天的安慰和上帝无穷的宝藏。是的，信心与盼望终将停止，唯有爱永不止息。信心终将成为眼见，盼望也必变为喜乐，因为所见的就不再是盼望了；但在上帝的宝座前，爱不会褪去。爱联络全德，爱才是我们在圣洁和恩赐上得以长进的凭据与方式，因此，无论是在今生还是在永恒，最大的就是爱。只要基督徒仍旧活在地上，信、望、爱就是不可分开的灵魂伴侣；无论这世界怎样变迁，信、望、爱永远长存，因为她们就是基督徒生命的标记。她们必要常存，否则基督教就不过是一具没有生命实质的空壳。她们必要常存，因为这伟大的恩赐反照出上帝的荣美，又造就了圣徒们各人的生命。信心与黑暗争斗，盼望胜过怀疑，爱除去抵挡的心。只要基督的灵住在我们心中，信、望、爱就要永远长存。

 

从这两位牧师的著作中，我们能感受到爱卓越的地位和无可比拟的本质。信心与盼望也会迎来终结，唯有爱是永远长存。当然，我们不能把信心与盼望的停息等等同于其他属灵恩赐。我们应当从两方面来理解『暂存』这个词的意思。暂存的事物就像死去的蠕虫，死亡吞灭了它的存在；但是，暂存的事物也像蝴蝶一般，虽以蠕虫的身份死去，却在美丽的翅膀下重获新生。方言与医病的恩赐与前者相似，因为有一天它们必要全然过去。信心与盼望却不是如此，它们最终都要归于无有，但却在眼见与福乐当中获得更为丰盛、完全、荣美的本质。

 

『暂存』的比喻无法解明爱的真义，因为永存的爱永不改变。一切的恩赐都将改变，唯有爱永不改变，因为圣灵在圣徒心中的工作永不停息。我们越是思想爱的真义，越是接近奥秘的深处，那里有真理的根源，也就是圣灵奇妙的工作。

 

23 爱的产业

 

上帝在万物之上，为万物之主（哥林多前书15：28）

 

成圣之工与爱的浇灌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情。堕落前的亚当不需要经历成圣之工，因为他被造为圣洁的人；但圣灵在圣洁的亚当心中动工，将上帝的爱浇灌在他的心里，因此被造的人可以享受更丰盛和完全的爱。

 

唯有不洁之人才需要成圣，但是我们也不要陷入到另一个错误当中，以为爱就是胜过自私。自私确实与爱相对，但正如亚当被造时圣洁的本性，爱不仅仅是自私的缺失而已，也不仅仅是基督用血所买赎回来的胜利而已。只有最后一丝自私被除掉之后，真正的爱才能彰显出来。

 

同样地，健康不仅仅是除去身体里的疾病与毒素，唯有从疾病中完全康复过来的病人才是健康的。健康独立与疾病，先于疾病的存在。当疾病侵袭人的身体的时候，身体机能立即开始驱逐外来的入侵者，这就是身体系统重要的工作。在身体战胜疾病之后，我们好像从未患病一般，享受经历磨练以后更加强壮的生命。爱在自私之前，只要自私稍微冒头，爱就立即驱赶它。胜过自私不意味着爱的结束，因为爱的生活仍将继续，却好像从前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国家不会因为战胜侵略者就不再存在，反而战争的胜利为国家和后代带来了稳定和安全。撒旦入侵爱的乐园和居所，自私是魔鬼的刀剑。爱必会奋起反抗，不是因着爱的排他性，而是因着爱自我保护的本能。直到所有的自私都被消灭之后，我们才可以停止争斗。得胜的爱不会就此沉睡，爱反而成为激励和感动的力量，带领我们进入更为丰盛和安稳的生命当中。

 

爱与自私的争斗不仅是个体性的。撒旦是自私的源头，他将自私的毒素灌输到每一个罪人的生命当中，因此自私成了罪人共同的本性。只要自私仍旧存在于人的本性中，个人就不可能胜过自私。只要人性还被自私影响，我们就没有办法奏响爱的凯歌。

 

圣徒离开世界以后，上帝的恩典除去我们一切的罪孽，因此我们就不再与自私有份了。假如有人在永恒中发觉心中仍残留有自私的污秽，他的结局就是地狱和灭亡。尽管选民离开世界以后蒙上帝怜悯不再与自私有份，但是战争还没有结束。基督在天上向撒旦宣战，这战争直到审判的大日才会结束，那时真正的米迦勒要给予撒旦最致命的打击。在肉身的生命结束以后，圣徒们回到主的爱里，与主同在。他们必要与基督一同与撒旦征战，没有一个安息主怀的灵魂能在基督与撒旦之间保持中立的地位。上帝长阔高深的爱不断的吸引、感动、激发我们，叫我们甘心乐意地投身于战斗当中。

 

我们不知道在天上的圣徒怎样具体的参与到这战事当中。然而，在战争的时期，丈夫、父亲、孩子开赴前线抵抗仇敌的时候，妻子、母亲、女儿留在战火还没有蔓延到的家里，但她们绝不会与战争无关。专心的祷告、充满挂虑的信件、日常的劳作、护理伤亡的将士、迎接归家的英雄，这些都是她们留在后方的工作。尽管有的人从未踏入过战场也没有挥舞过兵器，爱却成了我们征战的武器。蒙救赎之人在天上怎样参与米迦勒与撒旦的征战呢？就是靠着被上帝所感动的爱心和基督必将得胜的盼望，我们最终将要与主一同坐在宝座之上作王直到永远。

 

然而，战争的日子是短暂的。在基督荣耀的日子里，我们迎来真正的和平，天上的声音向世人宣告说『成了』，正如我们在各各他山的十架上上所听到的一样。基督毁灭了最后的仇敌，万膝都向君王跪拜。自私与污秽不再存有，无人抵挡上帝的爱。上帝的儿女得享永恒的安息与福乐，上帝成全了他的爱，正如圣经所说『上帝在万物之上，为万物之主。』

 

在万物之上的上帝不但藉着圣灵将爱浇灌在圣徒的心中，也要将新的亮光照耀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中。上帝的灵住在我们的里面，将上帝的爱浇灌在我们心里，就像江河的水从各人的属灵生命涌流而出。爱的浇灌最终让我们看到一位充满荣光在万有之上的上帝。圣灵进入最后一个选民的心中，所有选民的心都成了圣灵的居所的时候，最后基督荣耀的身体完全被圣灵充满。自私被吞灭了，我们不再需要与它争斗，也不再想念它，更不需要惧怕自私又再回到我们的心中。

 

圣经常用『上帝在万物之上』来指向被遗弃之人与撒旦的结局，他们将永远活在全能者的忿怒之下，被上帝的忿怒所毁灭；但是对于选民而言，这句话还有更伟大和丰富的含义：唯有选民才是上帝的居所；唯有选民才是上帝立约的对象；唯有选民才能享受上帝一切的丰盛；上帝唯独成为选民所有的一切。『在万有之上』指向所有的选民，不是单独的选民而是整个蒙拣选的族类，爱被完全在基督的身体上。

 

即使如此，圣灵的工作仍未结束，他要在永恒的年日中继续作工。在天上，上帝的爱不再受到任何拦阻；在那时，上帝的荣美和属天的福分不断向我们显明。太阳如同出洞房的新郎从东方升起，它的光芒驱散了黑夜和乌云，最终以胜利者的身份征服了碧蓝的穹苍。太阳的辉煌不会随着最后一滴露珠的消散而灭却，明亮的早晨宣告了光芒和温暖的开端。上帝的爱同样驱赶了自私的阴影，逐渐在漫无止境的征战当中显出得胜的权能。上帝的爱如同温暖的阳光，辉煌的光辉四散而出充满了整个被造的世界，自私被大光所驱赶最后和黑暗一同消散。在上帝得胜的时刻，爱如同辉煌的太阳发出炫目的光彩照亮了整个宇宙；也唯有从这个时刻开始，完全、荣美的爱才真正将丰盛的祝福毫无拦阻的照射在我们的心里。

 

在审判的大日以后，圣灵仍旧继续着他的工作，就是在我们心中喂养、培育、建造爱的工程。圣灵绝不会丢弃我们片刻，否则我们就不再拥有上帝儿女的名分，失去与元首基督奥秘的联合，也不再是教会的肢体了。

 

若内住的圣灵离开了我们，上帝的选民将一无所有。我们现今所有的都不是来自于自己，都是源自于那位住在我们心中的圣灵。我们虽然贫乏，毫无半点爱心可言，但是圣灵却愿意以丰盛的宝藏在我们里面建造伟大的产业。更准确的说，圣灵的宝藏就是基督十字架的功劳，圣灵慷慨地将十字架的宝藏投入我们贫穷的生命当中，好叫我们在基督里成为富足。然而，圣灵的工作不是要叫圣徒堆积个人的资本，也不让我们随着自己的意愿挥霍基督的宝血。正是圣灵住在我们心中看管着上帝照亮人心的灯。为这样的缘故，圣灵如果在审判之后离开他工作的地方，我们必将失去一切的生命、光明、和爱。唯有上帝的灵才能证明我们作儿女的身份，也唯有当全人类的生命都被上帝的爱充满而改变的时候，爱才迎来真正的胜利。这就是哥林多前书十五章二十八节的含义，在万物之上的上帝藉着他的圣灵住在我们的心里。

 

今生的许多拦阻都让我们无法完全享受到上帝的同在。甚至在我们肉身的生命结束以后，因着基督与撒旦征战的缘故，上帝同在感觉仍或多或少的遭到拦阻。但在审判的大日以后，内在的拦阻和外面的争战不复存在，圣灵完全充满我们的心，那时我们才真正看见基督荣耀的身体。

 

24 圣徒相通

 

身体只有一个，圣灵只有一个，正如你们蒙召，同有一个指望（以弗所书4：4）

 

爱是圣灵的工作并非新的教导，但我们将爱放在如此突出的地位可能是前人未尝思想过的事情。尽管如此，这教导的本质早已显明在使徒信经当中『我信圣灵，我信神圣而大公的基督教会，我信圣徒相通。』

 

还有什么能比圣徒相通更能彰显出爱的卓越和丰盛呢？使徒信经又是怎样述说圣灵的果子呢？普世教会的信仰告白首先承认圣父的位格与工作，然后是圣子的道成肉身，最后以圣灵的工作为结束。圣灵的果子既不是创造之工也不是道成肉身的历史事实，而是圣徒的相通，也正是这荣耀的果子向世人彰显了最荣美的爱。

 

唯有上帝的儿女明白『圣徒相通』就是爱的原则，他们蒙上帝重生有份于永恒的生命，因此圣徒的爱就不再与自私、冷漠、软弱有关。圣徒的相通唯有在天上才得以完全，我们现今的交通不过是预先尝到将来的荣耀；它拥有属天的本质，纯洁而又甜美；因它不从人而来，唯独是称罪人为义的上帝使它逐渐在圣徒的新生命中显现出来；它更不是偶然的出现在圣徒生命当中，而是紧紧地扎根于圣徒的地位和分别为圣的印证当中。为这样的缘故，圣徒相通的爱胜过了死之坚强，众水也不能熄灭，必与圣徒同在直到永远。

 

使徒们抓住了圣经伟大的教导，以美好的词句见证了圣灵的工作就是爱的浇灌。对他们而言，圣灵绝不是神性中间一个与人无关的位格，除此以为再也没有别的可以知道的；相反地，圣灵住在你我的心中将上帝的大能运行在各人的生命当中。因此使徒们写道，圣灵做成了基督的身体，即神圣、大公的基督教会，也是同一位的圣灵在教会中运行做成了圣徒相通的工作。

 

教会与圣徒相通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情。教会的存在与起源独立于圣徒的相通；当圣徒相通的生活遭受破坏的时候，教会也不因此被消灭。新生的婴孩还不知道他与家人之间的关系，他的生活还未进入到家人相爱的义务和联合当中。然而，爱已经进入了婴孩的生命，却还未能在孩子的生命当中彰显出来。也就是说，他与家人之间的交通仍未建立起来。在圣徒们察觉到团契与交通的生活以前，教会就已经存在了。因此圣徒的相通会衰弱，会消失，甚至变得苦毒不堪。如此看来，教会与圣徒相通的关系就像身体与健康的关系，教会如同身体而圣徒的相通就是像支持身体的养分。

 

使徒信经写道『我信圣徒相通』，因此它就不属于眼见或者经历的范围。圣徒相通原是不可见之事，就今生而言它还在信心的过程当中，唯有在天上的圣城里才完全成为我们能够经历到的事实。教会的信条所传讲的不仅仅是某些基督徒的交通，而是说所有圣徒的交通，因此我们就不可以继续用狭隘的观念来限制这包罗万象的信仰告白。我们都经历过基督徒团契的生活，上帝的儿女们住在一起必会享受到甜蜜的交通。然而，基督的身体绝对不是教会当中的小圈子，圣徒相通意味着所有基督徒之间超越现在、过去、和将来相交的生活。如果忽视了真理的教导，小团体的生活只会破坏教会的合一。

 

圣徒相通的信仰使我们意识到在地上的客旅生活就像大户人家住在偏僻的山村。我们原是圣洁蒙拣选的族类，我们的家坐落在佳美之处有数不尽的产业；时间没有使我们与永恒隔绝，我们反而蒙上帝的带领走在回家的路上。新约和旧约所有的圣徒、英雄、先知、使徒、殉道士和所有蒙救赎的子民，这一切如同云彩般的见证人都不是与我们毫无关系的，反而联属于同一个身体；这不但是某种名分，更是真实意义上的联合，因为将来基督的身体必要荣耀中显现出来。对每一个孤单的心灵而言，圣徒相通的教导无疑是极其宝贵的安慰。上帝的呼召临到万国、万邦、万族、万民，直到世界的终极，为要聚集他的选民带领他们进入永恒的生命，而我们与他们一同与上帝的生命有份，同蒙呼召，有同样的盼望，同蒙准许进入上帝圣洁的会中。我们同有一个坚固的确据，永生的产业属于我们，因此我们必不与这必要过去的世界一同灭亡；圣徒们将来欢聚在上帝的家中，就连最小的奴仆也要发出宝石般的光亮。

 

肤浅的理解和有限的认知只能轻看圣徒相通的荣耀。当然，我们不是反对住在同一个地方的基督徒奉主的名相聚，互相了解，并靠着圣经的话互相劝勉，他们的小圈子同样有份与圣徒的相同。哪里有爱的团契和合乎真理的敬拜，那里就有圣徒相通的亮光穿过层层的乌云临到蒙神所爱的人身上。然而，这样的团契生活仍是圣徒相通的实体地上微弱的反照，只能使我们预先尝到当中的某些滋味。圈子里的人无论多么善良、敬虔、圣洁，还是无法摆脱排外的心态，他们仍是广阔的世界中一个小小的群体。但圣徒相通的真理包罗万象，绝不是单独而排他的。圣徒相通不是紧缩门窗封闭自我的教导，而是教导我们敞开心门，背起行囊去到大地的终结，追溯过去的历史，展望未知的将来。

 

圣徒相通的真理使我们极尽所能张开怀抱。即使如此，我们也无法环抱天上和地上所有蒙上帝重生和救赎的儿女。从流传下来的著作中我们了解到古时的圣徒，也因着圣徒相通的生命，我们可以与加尔文一同祷告，与奥古斯丁一同荣耀赦罪的主，与欧文一同默想基督的荣耀，与科姆里牧师同行在公义的道路之上。然而，我们所知的是何等短浅，许许多多的圣徒从上帝那里领受了数之不尽的属灵恩赐甘愿默默做工，但在天上我们必要看到荣耀的冠冕在他们头上发光。真理呼喊道：『扩张你的帐幕之地，放长你的绳子』，聚集在上帝宝座前圣徒的总数超乎人手能够数算的限度，而我们所知的不过就像大海中的水滴微不足道。

 

真正的圣徒相通不被地上有限的生命所捆绑。住在同一个城市的人可能一年最有多十次相聚的机会，但圣徒相通的生活乃是活出同一个生命，领受同一个饼，饮于同一个杯，同心合意，喜乐于同一份产业，赞美来自于同一位上帝不可测度的怜悯。

 

今天欧洲的基督徒享受着比前人更为丰盛的团契生活。电信系统不断进步与创新，电报与无线电打破了地理与空间的限制扩展了人类交流的自由。这些都是我们从前不敢想象的事情，十五分钟之内美国的基督徒就能了解到欧洲的弟兄刚刚发表的思想。教父们无法想象到今天发达的现代生活，但我们却已经品尝到一些已被揭开的真理，信息的交流不再被地理所阻隔，众人的思想穿越大洋将分割的大陆又重新地联系在了一起。但是，电报与无线电与将来的荣耀相比又会怎样呢？我们现今好像仍在黑暗中摸索无法看清未来的景象。上帝的儿女们居住在天上的耶路撒冷，不再受距离的影响，也不再需要物质的辅助，我们就在基督里享受上帝永恒的爱和最完美、最亲密、最丰盛的团契生活。

 

为什么圣徒相通的教导会成为地上教会的公认信条呢？（1）因为它的实质已经存在于天上；（2）因为它陈明了真理的本质；（3）因为它具有了生命的雏形。

 

第一，圣徒相通早已存在于不可见的世界当中，唯有天上才有得胜的教会。无数睡去的灵魂归回上帝，进入永生上帝的城邑。唯有在审判的大日之后，上帝的国权才得着完全的荣耀，圣徒们还未穿上荣耀的身体享受到圣徒的相通。即使如此，离世的圣徒们和殉道者们已经享受到了属天的福乐，正如诗人所说『看哪，弟兄们和睦共居，是何等地善，何等地美』，这段圣经所形容的就是圣徒们属天的团聚。

 

第二，圣徒相通的生活在地上还未成全，唯有信心才能看见这教导的本质。我们相信圣灵与教会同在，也相信降下的圣灵被浇灌到基督所有的肢体当中，并且内住在我们的心中为要成全上帝的工作，叫我们众人都认识真理。舍己的本质在于我们甘愿舍弃自我并恳求圣灵加增他在我们心中的工作，一切信心的行为指向同一个事实：同一位圣灵运行在一切爱慕主耶稣基督显现之人的心中。圣灵做成了圣徒之间最亲密与和谐的生活，我们生于同一个根源，这就叫各肢体彼此相爱、互相造就。我们必须专注于圣灵的工作，因为他工作的果效不显明在表面的事情当中。唯有越过表面的现象看到内里的实质，圣徒相通原是我们生命航向的目标。

 

第三，圣徒相通的真理运行在我们的经历当中，我们也在地上看到了它的雏形。在某种程度上，基督徒团契的圈子、前人的书籍、古老的赞美诗、还有上帝工作在各地进展的消息使我们经历到圣徒相通的真理。无论人类的语言多么不同，上帝爱的话语在世界上畅行无阻，降卑傲慢的心，升高谦卑的灵，因此在蒙福的交通里万邦的口舌都要用自己的语言见证上帝的作为。上帝开启儿女们属灵的眼见，叫他们听见羔羊的歌从地极响起，万口都在呼喊说：“我们来到永生的城邑，在锡安山上朝见永生的上帝；我们唯独欢喜于上帝的怜悯和永恒的爱”。信心越过了现今的阻隔，带领我们进到上帝圣徒的会中，那里不但有仍在背负着十字架的天路旅客，也有已经得着冠冕与安息的圣徒。

 

25 凡物公用

 

我们若在光明中行，如同上帝在光明中，就彼此相交。他儿子耶稣的血也洗净我们一切的罪

 

（约翰一书1：7）

 

圣徒相通就在上帝的光中。唯有在天上诸长子的会中，我们才能看见它永不褪色的光芒。我们活在地上的人若是行在光明当中，就必要尝到圣徒相通的喜乐和平安。

 

圣徒相通的生命如同圣洁的联盟，我们各人在上帝的产业中持有股权的凭据，上帝的儿女们在那里以合伙人的身份享受着共同的益处。天上的福乐不像地上的商会，上帝按着他的美意将各人的份额分给众圣徒们，好叫我们在世上做忠信的管家。

这不是世俗主义的说辞，就连耶稣基督也说：『天国好像买卖人寻找好珠子，遇见一颗重价的珠子，就去变卖他一切所有的，买了这颗珠子』。再者，教会的要理问答也将圣徒相通解释为众圣徒所共享的产业，因此它包含了两个层面：第一，每一个信徒都是基督的肢体，与他一同得分，同享一切的丰富和恩赐；第二，每一个信徒应该觉得他自己有责任随时乐意使用他的恩赐，使其他的肢体得益处。

 

从最严格的意义上说，在初期教会圣徒相通包括了个人财产的公用。耶路撒冷的教会凡物公用，众人变卖自己的产业，将所得的钱财交到使徒的手中，成为教会公共的财产。无论富有还是贫穷的人在教会里都得着了供应，财产的公平除去了弟兄之间贫富的差距。

 

初期教会财物公用的生活遭来许多反对的意见。有人以为成为基督徒就意味着要舍弃自己私人的产业，成为苦行僧的一员；其他的人指责财物公用的教会生活不过是基督教多余的幻想。然而，这两种极端都站不住脚。圣经清楚地向我们显明，这种逃离贫穷的慷慨和努力并没有给大多数人带来益处，反而使整个教会陷于贫穷的境地中。保罗在书信中反复地提及捐款的事情，因为饥饿与贫穷常年困扰着耶路撒冷的圣徒们。没有实行财物公用的地方教会是富足有余的，但在实行财产分配的耶路撒冷教会当中，众人在财物上都是缺乏的。这些事实只能说明凡物公用的原则不是上帝所命定用于加增教会财富的方法。后来某些罗马教派企图实现财物公用的理想，他们使用的方法虽然更为谨慎，但结果还是和普鲁东的经济学一同走向了破产的结局。

 

然而，我们也不可以陷入另一种极端当中，藉着财政上的失败指责耶路撒冷的教会，而损害了使徒们在教会中的权威。使徒们参与到教会的财务当中，他们帮助教会收取奉献、分配钱财。为这样的缘故，我们就不可将耶路撒冷教会在财政上的抉择和使徒的印证分割开来。我们应当谨慎的做出判断，避免错误的指责，特别是在使徒们留下印证的事情上。

 

就结果而论，凡物公用的教会生活和后来的贫穷结出了宝贵的果子。耶路撒冷的基督徒离开了对世俗的依恋，不再以房产和田地为自己的夸耀；更为紧要的是，上帝藉着耶路撒冷教会的贫穷修补了犹太教会和外邦教会之间的裂痕。耶路撒冷教会的困境浇灭了犹太基督徒日渐增长的傲慢，而哥林多和马其顿基督徒的心也被施予的喜乐所感动不再刚硬。保罗来到耶路撒冷，不但带来了欧洲的捐款，更用白银的丝线联合了这些正在受苦的教会。

 

除开这些果子，初代教会财务公用的生活显明了加伟大和属天的含义。国家之间的交流不断进步，但我们仍需要几百年的时间将上帝的话语翻译成各国的语言，让全世界的人都听到上帝的福音。即使在今天，仍有许多的人还未听过福音。在最后的审判结束的日子，万民都要聚集在上帝的宝座前同唱羔羊的新歌，只是我们现今仍在等待的过程当中。当新约教会开始的时候，上帝在五旬节的那天藉着讲方言的神迹使那些来到耶路撒冷的外邦人都从使徒的口中听到福音的信息，圣徒相通的真理也是如此。圣徒相通的生活终有一天会被实现，那时候一切得赎之人都要享受到天上可见的福分，只是如今罪仍掩盖着它的荣耀。在乐园里根本不存在私有财产的问题，亚当和夏娃所有的一切没有一件不是属于他们的，整个伊甸园都是他们二人所共有的产业。残缺产生分裂；只要残缺仍在，分裂就不可能被除去。五旬节的神迹不但预表了羔羊在宝座上的荣耀，也把将来的荣耀第一次的彰显在被造的世界当中；同样的，凡物公用的生活不但预表了将来在天上各样能见的福分，也将天上荣耀和富足的交通生活第一次彰显在地上教会的生活当中。

 

圣经不但应许不朽的灵魂，也应许了复活的身体，因此新耶路撒冷就不仅仅拥有属灵和不可见的荣耀。天堂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地方，就在那里基督披戴着荣耀的身体坐在宝座之上。天父的家也不是虚构的场景，而是一座荣耀的圣城，其中有圣徒的居所。在审判的大日以后，也就是圣徒得荣耀的日子，上帝的儿女们不但要承受属灵的喜乐，也要享受外在可见的祝福。伊甸园的丰盛预表了天上的产业，上帝为我们预备了荣耀的身体，就是要让我们享受天上的丰盛与祝福。身体与灵魂之间完美的联合造就了彼此协调的生命规律，这向我们显明圣徒相通的两大方面：属灵恩赐的相通和外在福分的相通。初代教会的生活向我们显明了圣徒相通合一的本质，他们不但有象征着属灵福分的掰饼聚会，也有财物公用互相在物质上扶持的生活。凡物公用的教会生活不但预表了圣徒相通最完全的含义，这荣耀的预言也给历世历代的教会留下了三样美好的劝勉。

 

第一项劝勉就是保罗的教导『置买的，要像无有所得』，我们当逃避世俗的捆绑，因为我们原是主耶稣基督的管家，唯有他是一切的财富与产业的主。没有人能侍奉两个主，他不是侍奉玛门，就是侍奉永生的耶和华。撒旦只会使用玛门作为偶像抵挡上帝的荣耀，而不是藉着巴力或者摩洛。许多属灵人无法逃避玛门的祭坛，因为不可见的事物总能吸引善变的心，最后在我们的心中成为不可动摇的信念。

 

相比于地上的财富，天上的产业好象是靠不住的。『置买的，要像无有所得』，这样的教导实在是我们沉重的十字架。为这样的缘故，初代教会凡物公用的生活变得无比可贵。新约耶路撒冷的教会不但揭露亚拿尼亚夫妇可怕的欺骗，圣灵也在上帝儿女们的心中大大作工，使他们不再贪恋世上的产业。上帝没有让初代教会的情形延续到今天，但却显明了圣灵伟大的作为，好让我们常常思想主耶稣的教导『不要为自己积攒财宝在地上』，『只要积攒在天上』，『因为你的财宝在哪里，你的心也在那里』。

 

第二项劝勉叫我们要常常纪念贫穷的人。耶路撒冷教会的基督徒不但变卖了自己的产业，还将所得的钱财分给他们中间贫穷的人；怜悯的心就在这个时候彰显在怜悯的事工当中，这正是基督的教会固有的品格。这样的行为可能是一时的冲动，但如果不是上帝的大能感动了罪人的心，行善的冲动无法存留直到结出行为的果实。圣灵的工作成就了圣徒们彼此相爱的心，凡物公用的教会生活也成为了基督徒彼此相爱的印证。

 

凡物公用的生活彰显了教会不可改变的品格，诸如施行慈爱、帮助穷人、满有恩慈、常向世人宣告上帝的怜悯。我们不是要把教会等同于慈善机构，教会也不可离开她的根源。怜悯原是基督十字架的果子，如果少了基督的十字架，怜悯的心也失去了生命的活力。然而，圣灵的美意就是要做成爱的工作，彰显上帝的爱，叫爱在生命中长进，结出荣耀的果子。既然我们的生命和教会的生活都涉及到属灵和物质的层面，圣灵的大能不但保守圣徒的心，也要叫世上的金银伏在上帝的脚前成为事奉的工具。耶路撒冷教会凡物公用的生活宣告了基督教会怜悯事工的开始，也显明了圣灵驾驭钱财物质的大能。

 

第三项劝勉就是那永不止息的呼喊之声：『看啊！主必再来』。如果基督再来的应许不是他们唯一的盼望，耶路撒冷的圣徒们就不可能如此乐意地变卖自己的产业。他们急切地恳求基督再来，甚至希望看见这荣耀的日子实现在他们的在世的年日中。盼望胜过了贪恋，使他们不再看重地上的产业，于是耶路撒冷的圣徒们变卖自己的产业，甘心乐意地将所得的钱财分给教会里的穷人。虽然初代教会常常过度渲染主的再来，某些错误也被后来的教会所修正，但是使徒时代的教会以行动向我们做出了伟大的见证，教导后来的教会定睛仰望将要再来的主耶稣基督。使徒们的工作就要引领我们进入将来的荣耀。特别在启示录当中，在圣经的书卷结束之时，使徒约翰的话将我们置身于世界之巅注目于基督再来之时的荣光。

 

我们如果不再思想主的再来，我们的生命就不可能与主的生命联合。圣灵在我们心中成就了永恒的爱，这爱就是要叫我们永不与基督分离。圣灵施予我们的财富都来自于以马内利，基督召聚所有的选民来到圣洁的会中，而他也亲自成为了教会的元首。为这样的缘故，我们的眼目就当常常仰望主耶稣基督，常存盼望的心，恒久忍耐，直等到主再来的日子。

 

圣灵在我们心中做成爱的工作，因此我们爱基督如同新娘爱慕新郎。为这样的缘故，圣徒与基督亲密的交通也就满全了圣徒相通的真理。

 

26 恩赐相通

 

但命令的总归就是爱，这爱是从清洁的心和无亏的良心、无伪的信心生出来的

 

（提摩太前书1：5）

 

耶路撒冷教会凡物公用的生活象征着教会真正的宝藏，也就是圣徒共同拥有的属灵宝库。城市中的其他居民和圣徒一样拥有着房产、田地、家具、金银，和各样的物质财富。然而，圣徒在末后要承受天上极其丰盛的产业，这一切都是罗马人、希腊人、犹太人未曾想象过的事情。我们不是靠着自己取得圣徒的地位，乃是藉着信基督的话『现在你们因我讲给你们的道，已经干净了』（约翰福音15：3）。主耶稣基督升上高天『将各样的恩赐赏给人，就是为了那些悖逆的人，叫耶和华上帝可以与他们同住』（诗篇68：18），可见耶稣基督就是我们最大的宝藏。

 

保罗不但恳求马其顿、亚细亚、哥林多的教会为耶路撒冷的教会筹集捐款，也勉励哥林多的圣徒向上帝献上感恩，因为上帝的恩赐比送去耶路撒冷的钱财更为宝贵。为这样的缘故，保罗在书信中写道『感谢上帝，因他有说不尽的恩赐』，而这说不尽的恩赐就是我们的主上帝的爱子耶稣基督。

 

我属于主，主也属我；圣徒们属于主耶稣基督，主也属于所有的圣徒。我们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救主耶稣基督，这就是我们生与死唯一的安慰。耶稣基督属于我们，主是最为可贵的珍宝，我们的好处唯独从他而来。为这样的缘故，教会的要理问答首先声明，圣徒相通在于我们成为基督的肢体，然后才宣告我们与主一同得分，同享一切的丰富与恩赐。

 

恩赐绝不与基督分离，圣徒首先有份于基督的身体，然后基督的恩赐才会临到我们身上。头掌握整个身体，也属于身体的一部分，这就是彼此占有的关系。元首与肢体互相被彼此所拥有，但元首却以意志指挥身体的一切行为，而各个肢体也当服从元首的意志，如同圣经所说『羔羊无论往哪里去，他们都跟随他』。

 

不但如此，这彼此占有的关系是绝对的。圣徒属于主耶稣基督，不但因为上帝将我们赐给了他，也是因为基督为我们付上了宝血的代价将我们买赎回来；基督是圣徒的产业，也不是因为我们双手足以赚取上帝的儿子，而是唯独出于上帝白白的恩典。上帝为选民们设立了一位中保，又将他赐给我们；因此基督取了中保的职分，道成肉身来到世上，为他子民的缘故献上了自己。

 

上帝的儿女不但知道基督就是他们的一切，也经历过这伟大的真理。抹大拉的玛利亚哭喊道：『有人把我主挪了去』（约翰福音20：13），那时她仿佛失去了最为可贵的灵魂一般。唯有拥有基督，圣徒的信心才能享受真正的安稳与平安。失去了基督，我们不过是赤身露体的瞎子；但得着了基督，我们的心就不再被愁苦与缺乏所困，取而代之的是丰富与满足，因为知道我们已经与主一同坐在天上。在临终之时，基督是不是荣耀的救主，是否只有他全然美丽，这样的问题决定着我们永恒的命运和来生的盼望。

 

基督就是圣徒们在天上最为宝贵的产业，基督就是我们的一切。唯有藉着基督，我们才有份于上帝丰盛的恩典。拥有基督也就拥有了在基督里一切的福分，称义与成圣的恩典也被包含在其中；父上帝将一切的权柄都交给了基督，让他做我们及时的帮助与保护；不但如此，父赐予基督一切的智慧、光明、恩赐、才干，就是要将它们分给属上帝的子民们。

 

但是，上帝的儿女无法靠着自己支取在基督里的宝藏，因为上帝把丰盛的产业存放在了人手不能触及的高天之上。实际上，我们现今仍是贫穷失迷；虽然将来必要成为富足，但现在却是缺乏无助的人。以下的例子说明了基督徒现今的境况。一个英国的富翁住在非洲的村落身上只有英国的货币，这时候他发现自己跟一个乞丐没有两样。当地的居民既不晓得他的身份，也不懂得英镑的价值，只有当地的货币才能买到他们的东西。因此，无论富翁在英国拥有多少财产，但是他在这个小村子里面不过是个穷光蛋罢了。同样的，在地上作寄居客旅的圣徒们也常常面对灵性上的贫穷与缺乏。因此，我们需要一位保惠师和中间人将天上的财富带来，供应我们在世上的需要，而这位中间人就是圣灵。就自身而言，圣灵一无所有，他甚至无法靠着自己拯救失丧的罪人。圣灵从来没有穿上血肉的身体住在我们当中，也没有为上帝的子民们受死和复活。圣灵所做的一切就是因着上帝的爱来到世上，住在我们的心中，并以说不出的叹息为我们代求。基督却拥有一切圣灵所没有的，他同有我们的肉身并十字架满全的功劳，更代表我们活在上帝的面前。

 

圣灵为我们带来了基督里的丰富的宝藏，就好像兑换银钱的人为英国富翁提供本地货币一样。圣灵不但将基督属灵的宝藏交在我们的手上，更将它们转变为适时的帮助解决我们的挣扎和迫切的需要，这就是圣灵保惠师的工作。他不是把天上的财宝随意的丢到各人的身上，而是就着我们各人不同的处境与能力做合宜的分配；他从不给婴孩吃肉，也不会让成年人继续吃奶，而是照着各人的所需喂养他们。圣灵是照顾我们灵魂的医生，明白我们一切的软弱，医治我们各样的疾病。

 

初代教会的圣徒和今天的基督徒都有耶稣基督做共同的产业。耶路撒冷的基督徒过着凡物公用的生活，我们也应当在怜悯的事工上显出同样的品格，但古今所有的圣徒都同有一位基督为属灵的宝藏，也唯有在基督里我们众人才是真正的富足。圣灵成就了我们力不能及的工作，将基督的宝藏公平地施予所有的人。他带来了各人所需的份额，标上他们的名字，在适当的时候谨慎地分配到他们手上。为这样的缘故，我们不但有份于基督的身体与基督里一切的恩赐，同一位主基督也成为了我们所共有的的产业。

 

从孩子的身上，我们看到爱怎么在彼此拥有的关系当中不断长进。父母之间的爱可能会逐渐冷淡下来，但只要他们谈到孩子，“我的”又变回了“我们的”，因此对孩子的爱就成为了父母修复关系的契机。父母亲不但共同拥有同一个孩子，更拥有孩子对他们甜美的爱。在基督的教会中，彼此占有的关系被赋予了更加高尚的含义，每一个真基督徒都会见证说：“唯有耶稣基督是我的新郎”，但最后个人的见证都要成为同声的歌唱“唯有基督是我们的主”。当然，每一个圣徒在基督里都有各自的契合点，但是众人所共有的乃是同一个宝藏，就是我们的主耶稣基督，也因着爱的大能一切的祝福都临到了我们众人身上。我们的爱可能会冷淡下来，甚至变成苦毒的心，但这些都是暂时的事情，因为爱必要得胜。正如夫妻在钱财上彼此联合，圣徒们也被上帝大能的爱所感动彼此合而为一，因为知道以马内利是他们共同的产业。

 

以弗所书四章五节『一主，一信，一洗』所要表达的就是众圣徒心里所爱的乃是同一位主耶稣基督，不但如此我们众人都称他为生命的至宝。爱的大能护卫了教会的合一，即使有暂时的分裂，但爱必要胜过一切并带领上帝的圣徒进入合一的荣耀当中。

 

耶路撒冷教会凡物公用的生活不但显明了圣徒们在基督里共同的产业，也指明了教会里个人的责任：我们应当随时乐意使用自己的恩赐，使其他的肢体同得益处。主赐给我们不同的『恩赐』、『职事』、与『功用』（哥林多前书12：4-6）。不但如此，保罗继续说道，同一位圣灵分施各样的恩赐，同一位主设立各样的职事，同一位上帝在众人里面运行一切的事。因此，圣徒的责任乃是善用各样的恩赐、职事和功用，既不是为了自己的益处也不是为了个人的荣耀，乃是要建造基督的身体，上帝的教会。

 

上帝的儿女们一定知道这样的事情，因为他们就是恩典动工的对象。当圣灵赋予我们才干和恩赐的时候，那试探人的来到我们耳边叫我们挪用上帝的恩典来彰显自己的荣耀，在众人当中显扬自己的名，又让我们以为这就是努力所换取的冠冕。可悲的是我们常常屈服于撒旦的试探，从上帝的家中窃取个人的恩赐。在这点上就连蜜蜂也比人类忠心，它们至少知道保存蜂蜜的目的就是要提炼出更美的成果。

 

我们的论断不可过于刻薄，因为这些试探比我们所知道的更为可怕，特别对传道人而言。会众欣赏我们的讲道，赞美我们的才干，甚至将我们抬到他们的肩膀之上，而我们也不知不觉地陶醉在这些事情当中。我们的讲道甚至不再关注主的同在，也不再荣耀上帝的名，最后我们的焦点变成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会众喜欢听这篇道理吗？我要怎样才能影响他们呢？可能十年以后，我们的事奉被邪恶的赞美败坏，属灵的恩赐不复存在，也不再尊上帝的职事为圣，最后圣灵的能力离开了我们，传道人沦为传自己的人。同样的邪恶也会出现在会众的身上，他们不再彼此相爱，不再舍己也不再奉献，恩赐沦为满足私欲的工具。我们的罪和软弱是何等的可怕。如果没有圣灵为我们抵挡各样的邪恶，我们所领受的恩赐就不再有任何的价值。唯有圣灵，而不是罪人自己，能够唤醒会众们沉睡的良心，让恩赐与才干摆脱自私的轭。我们何时能尽自己的本分，圣徒相通的生活就在那时迎来复兴，那时候才干恩赐才能真正的荣神益人。为这样的缘故，我们更当舍己，恳求上帝的恩典与怜悯，因为唯独是圣灵的大能才能做成这爱的奇迹。

 

27 受苦的爱

 

为朋友舍命，人的爱心没有比这个大的（约翰福音15：13）

 

爱是受苦的，因为这世界的灵只会叫上帝的灵忧伤痛苦。世界是不洁的，而上帝是圣洁的，不是因着两者相对的关系，而是因为上帝本身就是圣洁的源头，世界所能做的就是抵挡上帝。

 

世界的生活规律不可能不让圣灵忧伤。我们被世界的灵所试探，又被圣灵所感动，良心成为了冲突的战场：就好象一个正在争吵的家庭，只要有人显出世俗的心，就有另一个人以圣洁的灵来见证他的不是。国家、学校、教会、社会也是如此，世俗的习惯常与圣灵的感动相争，没人可以置身于事外。上帝的灵与世界的灵互相抵挡，他们之间绝对没有和好或者妥协的余地。我们不是屈服于世界的灵，闭锁心门，抵挡圣灵，最终沦为失丧的人；就是与圣灵一同争战，胜过撒旦的试探，最后我们的名字被刻在新耶路撒冷的城门上。这就是爱必须受苦的原因。圣灵不断地在我们心中动工，爱逐渐被建造起来。爱必要与世界的灵相争，唯有如此它才能保守自己在我们的灵魂当中。

 

我们与孩子相处的时候，溺爱是最简单的办法，但绝不是最好的教育。溺爱不是出于母亲对孩子的爱，反而让孩子成了母亲软弱的牺牲品。溺爱的母亲发现不纠正孩子的错误更能使他们和睦相处，也减少了许多了眼泪、争吵、和怨恨；因此这样的母亲脸上从来没有忧伤的神情，她从不否定孩子的行为，总是想尽办法迎合孩子的愿望。她所爱的不是孩子而是她自己，溺爱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孩子的好处和上帝的旨意，只是为了不让不愉快的情绪破坏她与孩子之间错误的爱。然而被圣灵的爱所感动的母亲却不是如此，她总是寻求儿女永恒的益处。当孩子需要苦药来医治的时候，她绝不会制止，因为母亲的愿望不是要满足孩子的欲望而是要建立他们的生命。为这样的缘故，挣扎与冲突变得无法避免。溺爱的母亲只愿意取悦自己的孩子并随时准备称赞他们，但是尽责的母亲常处在两难之间，被希望与惧怕所动摇，甚至呼喊说：“何时才会结束呢？”。孩子不明白母亲的爱生出抵挡的心，或者以为溺爱才是真正的母爱，于是不悦的神情和故意的反抗成了孩子的习惯。孩子以为母亲对他的约束都是出于妒忌的心，于是反叛使他离开了母亲的爱，但是唯有母亲自己知道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能够过上蒙神保守的圣洁生活。

 

基督向我们显明了真正受苦的爱，从来没有比这更大的爱。唯有基督的爱在我们心中燃烧，发出圣洁的光华。耶稣基督所受的圣灵是无限量的，圣灵住在他里面，温柔的爱蔓延到他灵魂的每一个角落。基督甜美的爱无比可靠，它明白人性最深处的秘密，同时又像祝福的香气一般临到众人的身上。耶稣基督不但为整个人类献上自己的一切，他也愿意打开心怀接纳耶利哥城外年老瞎眼的人。一切的丰富与能力都蕴藏在基督永恒的爱里，因此从来没有一个被丢弃的人太过卑微以至于他不能领受基督无限的怜悯。

 

但是这世界为主耶稣预备了什么呢？这世界给过他任何的爱或者尊荣吗？这世界欣赏过他圣洁的爱，愿意让主的爱点亮自己的心吗？相反地，世界被主的爱所激怒，他们不能容忍他，甚至以凶杀来报复他，只因为耶稣基督不愿意与他们一同在罪中作乐。当四周尽是欢笑之声时，我们的主从未露出过笑容；每当世人想要得到主的赞许，他们所得到的永远是责备的话语。他不愿意耶路撒冷的贵族变成法利赛人，也不愿意平民成为撒度该人，他的出现就是对这世界活生生的反抗。因此，这世界抵挡他，轻视他，更以可怕的仇恨来报复他的爱。是的，如果耶稣基督与这世界一同哀哭，又与他们一同吹笛跳舞，就必要承受世界的宝座。但主的爱是圣洁的，他绝不听从世界的妄求，因此这世界必要苦待他，轻看他，侮辱他，报复他。耶稣基督的爱与劝勉与世界的颂歌格格不入，因此各各他的十字架成了不可改变的结局。

 

这世界又是怎样对待主的门徒呢？世界宽恕那些向他们屈服的人，烧香敬拜那些服从世界的灵的人。只要人选择妥协，世界就给他尊贵与荣耀；但如果人不愿意妥协，只愿意以圣洁的爱来爱这世界，世界的忿怒就立即临到他的头上。上帝的子民都唱过这样的歌『义人多有苦难』，每一个时代都有殉道的历史。何时是最好的时代呢？圣灵大大做工的时代乃是圣徒们受到最多逼迫的时代。

 

我们应当从源头来思想受苦的爱。圣灵光照我们的心，从我们的心中发出圣洁的火花。不洁之人必定憎恨和拒绝它。

 

爱是凡事包容，却不是盲目忍受。爱必会受苦，因它从不容忍世界的灵。谦卑与温柔也不能扑灭憎恨污秽的火焰，更不能阻止它与不洁相争，因为真正的爱也是真正的恨，而虚假的爱不过是虚弱的恨。如果火热的爱在我们心中掌权，仇恨也必与它一同做王。爱慕美好的人必定憎恨丑恶，爱慕和谐的人必定痛恨混乱。同样地，那被圣灵感动爱慕圣洁的人也必憎恨一切的污秽与不洁，爱慕基督的人必恨恶撒旦。为这样的缘故，我们怎样痛恨自己的罪，也必怎样爱慕那圣洁的主。

 

贪爱世界的人就是恨恶上帝，与他为敌。教会的要理问答也见证说：『我们的本性就倾向于恨神、恨邻舍』，正如圣经所说『原来体贴肉体的，就是与上帝为仇』（罗马书8：7）。但是，流露出上帝的爱的心恨恶犯罪的自己和作恶的世界，他到死为止一生都在向不洁与污秽宣战。大卫见证说：『耶和华啊，恨恶你的，我岂不恨恶他吗？』（诗篇139：21），这就是爱的反面。从人意与血肉而生的没有一个能说这样的话『主啊，我切切的憎恨他们，以他们为仇敌』；唯有主耶稣与上帝同有圣洁的仇恨，只有他是尽心、尽性、尽力、尽意地去爱上帝。

 

爱与恨之间的关系是非常清楚的，爱有多少，恨也有多少。心灵有多衰弱，世界的灵也怎样在那里掌权；心灵有多刚强，上帝的灵也怎样在那里动工。爱与恨有多少，我们也要承受相应的挣扎、痛苦、和苦难。“经历苦难，进入荣耀”，这实在是爱的金科玉律。爱本身就不是无棱两可的，当爱与人接触的时，苦难就产生了；爱越多，苦难与挣扎也越多。

 

纯粹、圣洁的爱必定爱慕自己。虽然我们的心还没有被完全洁净离开一切的不洁与污秽，但我们却已经定意向它们宣战，不再服从它们。争战使我们缺乏爱心，又让上帝的爱担忧，我们的心也因此忧伤不已。我们的心谦卑在主的面前，甚至不敢抬头仰望他；我们的灵谦卑在主的十字架前，反省自己不愿意舍己的心；我们也当在爱我们的人面前谦卑自己，因为我们常常伤害那些应当祝福的人；我们更当谦卑在圣灵面前，我们的软弱与胆怯总是阻挡他的工作，但他仍旧温柔的唤醒沉睡的灵魂。

 

这些事情叫圣徒们忧伤，我们曾经幻想在善变的人心中找到确实的凭据，来证明上帝儿女的名分。如果爱是人本的，它终将灭亡。但事实并非如此，圣灵把上帝的爱浇灌在我们心中，不断地煽动爱的火焰，因此上帝的爱绝不会在我们心中熄灭。每当它快要熄灭的时候，圣灵又叫它活了过来，爱再次发出亮丽的光芒，重回灵魂的战场。

 

历史不会撒谎。我们都知道早期的教会差点在迫害中死去，瓦尔多的基督徒也差点从地上消失，我们的父辈们甚至选择牺牲自己的生命，将血倾倒在这片土地之上，也不要否认主的名离开永生的上帝。在殉道士中间，许多人曾经想过：“如果这迫害临到我，我一定会跌倒”。但是当逼迫真正临到的时候，圣灵大大动工感动他们，坚固他们的心志，瘸腿的人居然像雄鹿一般奔跑跳跃，他们不再胆怯，甘愿为主名的缘故牺牲自己的性命。这些事情都显明了上帝的儿女对基督永恒的爱，这爱从基督的舍命而来胜过了死的坚强，在患难与殉道的事情上显出了争战的勇敢。

 

28 新的命令

 

我赐给你们一条新的命令，乃是叫你们彼此相爱；我怎样爱你们，你们也要怎样相爱

 

（约翰福音13：34）

 

耶稣基督的新命令和圣灵浇灌爱的工作有什么联系呢？为什么主耶稣说『彼此相爱』是新的命令呢？

 

许多人误以为耶稣基督在地上的工作就是建立一套新的宗教体系，取代以色列古老的宗教。在他们的观念中，古以色列人的宗教是原始、野蛮、和充满缺陷的，甚至比外邦人的道德还要不如。“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不但是以色列人对待自己同胞的原则，他们又以报复性的仇恨追讨四围的仇敌。以色列人喜爱诅咒人的诗歌，甚至放纵嗜血的欲望将仇敌的婴孩杀死在石头上面。于是，耶稣就出来把高尚的宗教教导给了这些粗鲁野蛮的以色列人：『你们听见有话说：“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只是我告诉你们：不要与恶人作对』；『你们听见有话说：“当爱你的邻舍，恨你的仇敌。”只是我告诉你们：要爱你们的仇敌』。这些话好像在说：摩西给古以色列人的教导都是错谬的，而我耶稣今天给你们一条新的命令，你们要彼此相爱。根据以上的假设，彼此相爱实在是一条新的命令。『新』代表了基督教的信仰，『旧』则代表了旧约的律法。但这些错误的说法无论看起来多么有理仍旧与事实的真相完全相反。

 

耶稣基督在马太福音五章十七到二十节表明，福音的教训与摩西的律法是一致的。耶稣基督的目的乃是指出拉比们对律法错误的解析，并恢复律法原本的意义。『莫想我来要废掉律法和先知；我来不是要废掉，乃是要成全』，耶稣基督不但除去了掩盖着律法的拦阻，更成全了律法里的一点一划，因为『无论任何人遵行这诫命，又教训人遵行，他在天国要称为大的』。第二十节指出耶稣所反对的不是律法的义，而是拉比们对律法错误解析。

 

主耶稣在这个前提之下继续说道：『你们听见有话说：“当爱你的邻舍，恨你的仇敌。”』旧约圣经从来就没有记载过这样的话，反而在箴言二十五章二十一节说：『你的仇敌若饿了，就给他饭吃，若渴了，就给他水喝』；出埃及记二十三章四到五节也记载了摩西对以色列人的教训：『若遇见你仇敌的牛或者驴迷了路，总要牵回来交给他。若看见恨你人的驴压卧在重驮之下，不可走开，务要和驴主一同抬开重驮』

 

为这样的缘故，我们就不可说旧约的教导既不圣洁也不道德。耶稣基督所指责的教训没有一句话能在旧约圣经中找到，它们都是来自拉比们错误的教导。如果有人将耶稣基督的教导和旧约圣经对立起来，他们实在是彰显了自己的无知，因为基督所反对的乃是犹太拉比对律法错误的教导。

 

我们甚至不需要详细的研读马太福音五章二十一节，也能知道为什么『新的命令』，即基督徒相爱的原则，和摩西的诫命原是贯彻始终一致的教导。如果马太福音五章四十三节『你们听见有话说：“当爱你的邻舍，恨你的仇敌”』是摩西的教导，耶稣可以立即说：“我要教导你们一条新的命令：爱你的邻舍，也要爱你的仇敌。”这也可能是最合理的解释。但是，耶稣却没有在那里提出『新的命令』，这教导出现在约翰福音十三章三十四节当中；再者，主耶稣的命令所关注的并不是对仇敌的爱，而是邻舍与弟兄之间彼此的爱。当时，耶稣基督洗完门徒的脚，我们的主与朋友们在一起，在场的没有一个是他的仇敌。耶稣基督没有说：“摩西的命令是叫你们彼此相爱，而我将新的命令交给你们，就是要爱你们的仇敌”；而是说：『我赐给你们一条新的命令，乃是叫你们彼此相爱。』将摩西的律法和耶稣的命令对立起来的说法是完全站不住脚的。上帝在西奈山上所颁布的是完美的律法，而基督就是律法的作者，他决不背乎自己。

 

为了防止人误用圣经的教导，使徒约翰特别强调说：『太太啊，我现在劝你，我们大家要彼此相爱。这并不是我写一条新命令给你，乃是我们从起初所受的命令』（约翰二书五节）。使徒约翰不但称这命令为新的教导，也进一步向我们确认它原本是旧的命令：『亲爱的弟兄们啊，我写给你们的，不是一条新的命令，乃是你们从起初所受的旧命令，这旧命令就是你们所听见的道。再者，我写给你们的，是一条新命令，在主是真的，在你们也是真的；因为黑暗渐渐过去，真光已经照耀』（约翰一书2：7-8）。

 

我们开始思想怎样正确地解析主耶稣的新命令，主受难的时刻临近了，各各他不再是遥远的未来，门徒们不必再为洗脚和叛徒的事情争吵。在这严肃的时刻，主耶稣论到他的升天、圣灵的降临、还有门徒们与弥赛亚之间的新关系。从伊甸园一直到主再来之时，只有一个救恩是为所有的选民所预备的，只有一条道路是众人都当走的，也只有一道门是我们都当进入的。整个救赎大工源自同一位上帝永不改变的智慧，这就是贯彻新旧约的总原则。

 

我们都明白新旧约的合一性，但仍会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就是在不同的时代和环境当中，圣徒们与上帝的关系都是不同的。从旧约礼仪律的预表中远远地看见基督的代赎是一回事，但亲眼在加略山上看到救恩的成全又是另一回事，历史时空的差别造成了不同的关系。在道成肉身以前或者以后的生活也是如此。在世上与主同行还是在天上认识主基督也决定了圣徒与上帝的关系。离开世界的基督徒与活到主再来的圣徒也是不同的，因为后者将要改变而不再需要经历死亡，他们在有生之年就能见证死亡最后被得胜所吞灭。

 

在耶稣基督进入客西马尼园以前，他教导的核心就是这种关系和地位的改变。主耶稣不断强调圣灵的降临和保惠师的同在。耶稣基督将要升天离开门徒们，但他们不必惧怕，因为他们将要承受更为丰盛和荣耀的产业。父上帝要另外差派一位保惠师与他们同在，这不是说圣灵没有在旧约的圣徒心中动工，否则他们就不可能有份于上帝的救恩。事实上，圣灵的工作和选民的族系一样久远，从伊甸园中就已经开始了。对于旧约的圣徒来说，圣灵的工作是外在的。但是新约的教会脱离了以色列的限制，圣灵降临在教会当中，教会就领受了应许的圣灵。圣灵住在教会当中，就在教会的身体里展开了他的工作。上帝在五旬节成就了新事，不同于其他的时代，无论是基督复活以前还是以后的时代。耶稣基督不但将这应许赐给了他的门徒，也赐给了一切在基督里的圣徒。

 

在救赎历史的框架之下，耶稣基督提出了彼此相爱的新命令。摩西爱的教导将要以不同的方式影响耶稣的门徒。在主耶稣升天之后，他们进入到一个新的关系当中。这就如一个突然失去父母的家庭，站在父母亲的墓碑前的孩子们感受到了一个比以前更加亲密的感情，他们之间新的关系就成了爱的凭据。失去父母的孩子们在坟墓前注视着彼此，心中都怀着前所未有的感情。孩子们的新关系原来就已经存在，但现在却被赋予了新的爱、新的观念、新的动力和状态。门徒们的爱也是如此，主曾经与他们同在，彼此相爱；但他们却从来不明白这种亲密并且独特的关系。但是当主耶稣离开他们以后，他们明白了主的命令，因为门徒们得着彼此之间更为亲密和深入的爱，这就是新的爱。

 

圣灵运行在教会当中，结出了彼此相爱的新果子。住在水泉旁边的人享受着丰盛的水源，甘甜的泉水苏醒他的心灵和身体，他不再需要过劳碌打水的生活。在新约的时代，圣灵带着荣耀的福分来到上帝儿女的心中。上帝使我们福杯满溢，享受爱的永恒与丰盛。主耶稣从父那里把圣灵保惠师差来，就是要成就今日这伟大的祝福。

 

29 爱与真理

 

全身都靠他联络得合式，百节各按其职，照着身体的功用彼此相助，便叫身体增长，在爱中建立自己（以弗所书4：16）

 

教会蒙上帝所爱就当活出新生的样式。然而，教会枯竭的境况使我们不敢说出这样的话，但我们仍要坚守真理的原则与教导。

 

基督的教会在地上就像关闭的地牢。在中古世纪，人们用石头在街道下建造封闭的洞穴，其窄小的空间只能容纳一个站立的人。善男信女们甘愿把自己封闭在地牢里面，关上格栅，过着刻苦而孤独的生活。路上的行人几乎不会再见到住在地牢里的人，他们只能透过格栅看到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的轮廓。这些景象毫无吸引人的地方，既不能显出隐居者原有的尊贵，更无法诉说他们内心的痛苦与挣扎。地上的教会竟然与他们如此相似，我们封锁自我不再向人敞开，而教会外面的人只能看到黯淡的轮廓和那些令人讨厌的地方。教会如果不向世人显明自身尊贵的本质和属灵的宝藏，没有人会相信基督徒是决定世界命运的人。

 

当然，我们不可以忽视真理的教导，圣父爱圣子，基督的身体就是上帝的教会。为这样的缘故，若不是上帝愿意收纳我们作教会的一员，没人可以得着救赎的恩典。

 

除了上帝的儿女，没有人能想象到珍贵的珠宝竟然隐藏在有形教会屈辱的外表之下。教会必在受苦的事情上与元首基督相似，正如圣经论道主耶稣在地上的年日时说：『他在耶和华面前生长如嫩芽，像根出于干地。他无佳形美容，我们看见他的时候，也无美貌使我们羡慕他。他被藐视，被人厌弃，多受痛苦，常经忧患。他被藐视，好像被人掩面不顾一样，我们也不尊重他』（以赛亚书53：2-3）。希律的兵丁们轻看羞辱耶稣基督，捻阄分了他的里衣，他赤身裸体被挂在十字架上，又在临终前说：『我渴了』，没有人会以为他就是荣耀的主，直到上帝亲自为他见证说：『赐华冠与锡安悲伤的人，代替灰尘，喜乐油代替悲哀，赞美衣代替忧伤之灵』（以赛亚书61：3）。在地上的教会也是如此，她毫无叫人羡慕的佳形美容，她被藐视，被我们厌弃，好像被人掩面不顾一样。尽管如此，教会是蒙拣选的族类，为要做羔羊的新娘；总有一天，基督的新妇要敞露出圣洁的本质，无暇无疵地来到羔羊面前。上帝的爱也要在教会中夸耀得胜的喜悦。

 

爱不再被以色列国限制，自由地运行在教会当中，因此『彼此相爱』的命令显出了新生的样式。上帝的爱对教会而言是陌生的，因为我们不但抵挡它，更与弟兄们彼此为仇，相咬相吞成了惯常的事情，但这些但真理的宣言在这些令人哀哭的现实面前仍然屹立不动。

 

第一，唯有在最亲密的人中间会才有最可怕的结党和纷争，弟兄姐妹之间的争吵比陌生人之间的矛盾更为激烈，就如该隐杀害自己的弟兄亚伯。夫妻之间的差异常常造成最深的伤害，彼此的爱却成了冲突的催化剂，亲密的关系使夫妻双方更加认识到彼此的不同，从而使事情变得更加严重。

 

第二，我们不要忘记，就算结党与纷争不断地搅扰着教会的安宁，爱在人心中悄悄的动工。教会是灵魂彼此相交的地方，世界上没有别的地方有同样功用。基督徒在团契的生活中彼此相爱、敞开心怀，弟兄之间甘甜的爱超越了其他一切的爱。

 

最后，错乱的事仍会继续，但是在最后的日子，教会必要完全彰显出她的荣美。宫殿只有在完工之时才会显出对称之美；但在建造的过程中，眼目能见的不过是不协调的比例和令人不悦的反差。宫殿的建成才是混乱的终结。那时我们才能欣赏到它完美的形体与合宜的比例。我们不可能要求仍在过程中的事物呈现出最终的美，这种毫无造益的要求只会毁坏仍在进行的工程。在上帝的工作结束以前，完全与和谐还没有成为我们的眼见，仍旧属于信心的范围。这就是为什么圣徒们不说“我看见”，而是说『我信神圣而大公的教会』。

 

还有一个分裂的因素存在于教会当中使爱无法完全被彰显出来，就是上帝的真理。使徒保罗也在书信中警戒我们提防脱离真理的爱：『使我们不再做小孩子，中了人的诡计和欺骗的法术，被一切异教之风摇动，飘来飘去，就随从各样的异端。唯用爱心说诚实话（荷兰文翻译：在爱中遵行真理的道），凡事长进，连于元首基督』（以弗所书4：14-15）。

 

我们要怎么理解与爱相对的真理呢？难道爱和真理不是出自于同一个源头吗？

 

爱就是彼此的合一，各自把分离的部分重新联合起来，而联合又有两种不同的方式。组合齿轮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把轮齿完全磨去；另一种方法则相当困难，就是不断打磨轮齿直到他们能够彼此嵌合。我们可以把这样的道理应用在爱的事情上。毫无疑问，磨去轮齿也被称为是爱的工作，它们不但完全契合，甚至变成两片完全相同的材料。但是真理却失去了，因为失去轮齿的齿轮就不再是齿轮。打磨齿轮实在是需要极大的耐心，但真理却被保存了下来，齿轮仍然是齿轮。合乎真理的爱就像是打磨齿轮的过程，只有等到最后一个轮齿打磨完毕，我们才算是完全了爱的工作。

 

基督徒不应当让神秘主义的幻想与冲动在心中做主，任其毁坏各人的本性。爱按着上帝永恒的旨意将所有的选民联合在基督里，各人不断长进，最后长成完整的身量。因此，众人不但成为基督的肢体，也在这亲密的合一中享受基督荣耀的身体。

 

这些真理都显明在以弗所书四章十六节当中『全身靠着他联络得合式，百节各按各职，照着各体的功用彼此相助，便叫身体渐渐增长，在爱中建立自己』。使徒保罗首先强调上帝的谕令和属天的性情，也就是『靠着基督联络合式』并且『照着各体的功用彼此相助』；然后，顺着既定的思路，保罗回到彼此相爱的奥秘当中，于是写道『叫身体渐渐增长，在爱中建立自己』。

 

没有真理的爱是简单的，因为它既不需要努力，也不会产生任何矛盾。我们只需要磨平粗糙的表面，清除各样的瑕疵，并丢弃一切与爱相悖的事情。但这样的爱无异于丢弃上帝的性情，废掉他的谕令，最后让圣经的真理成为绊人的石头。我们若承认真理的教导和上帝的谕令，不再抱怨上帝的安排，就不会再尝试磨去彼此的差异，转而寻求心灵的合一，让各人成为统一的整体，彼此契合在基督的爱里。当然，爱的长进必会遇到无数的困难，也需要更多的努力和彼此的体谅。我们若不在彼此相爱的事情上妥协上帝的真理，一定能见到努力的果效并得着荣耀的冠冕。

 

我们甚至可以说，上帝就是不成熟的爱在长进的路上最大的拦阻。如果上帝是不存在的，意见相左的人就可以轻易达成共识，因为他们能够随着彼此的意愿重新安排事物的次序。然而，上帝不但是存在的，更随着他自己的意愿安排一切。在双方爱的契约里，上帝永远是第三者，但人也不可因着相爱的缘故牺牲上帝和他的圣名，于是各样的困难、挣扎和心灵的忧愁相继而来。在上帝的子民中，任何形式的爱都必须服从于第一条最大的诫命，这就是为什么上帝的律法禁止我们追求一切与他无关的情感。我们既不可无视上帝的存在，也不可以活像那些不认识上帝的人。为这样的缘故，我们就不可以将各人彼此相爱的事情当作是根本性的原则，而轻看了上帝的圣名和圣经的真理。

 

再者，从上头来的智慧原是纯洁的，又是叫人彼此和睦的。唯有承认上帝的圣名，带上圣经的话作真理的盾牌，颂赞他的美德，敬畏他的智慧，圣徒们才可能在彼此相爱的事上不断长进。上帝的话语苏醒我们的灵魂，在各人的生命中结出认信的果子，圣徒的生命闪烁出上帝的圣洁和真理的亮光。唯有如此，基督徒的爱心才合乎于上帝永不止息的爱。这爱绝不是情感挂帅的哲学思想、花言巧语的口舌、和放纵的情欲；而是圣灵按着上帝的预旨在基督里所成就的合一。

 

我们从圣灵的工作回溯到上帝永恒的旨意。一切的生命都从上帝的旨意而来，万有都要回归到上帝永恒的智慧当中。罪人无论怎样赞美自己的工作，仍在抵挡上帝的旨意。他们从错误的起点出发，不是面对永死的结局，就是在灭亡的道上回转过来。上帝的旨意在历史中成就了贯彻始终的工作，最终在完满的结局里彰显出上帝最高的智慧。

 

上帝的旨意绝不是松散的安排，而是从丰富和完全的源头出发。圣灵又按着上帝的智慧将所有的肢体，也就是蒙拣选的儿女，合宜的联络于基督的身体。只有在这伟大的工程完成之时，我们才能看见完全与荣美的爱。在那个时刻，爱从基督的教会发出，闪耀在上帝的宝座前。也正是在那个时刻，真理的圣灵完成了他最伟大的工程，就是爱的建造。

 

30 叫人刚硬的爱

 

耶稣怒目周围看他们，忧愁他们的心刚硬（马可福音3：15）

 

爱的另一面不再是爱护、扶持和怜悯，而是吞灭与破坏的能力。人无法测透爱的奥秘，因为爱本身属于上帝的本性。虽然我们无法在已经启示出来的奥秘以外来认识上帝的本性，但这并不会改变事实的本身。

 

没有人能将自己排除在上帝的掌管以外。人不能说他与其他一切的受造之物是与上帝无关的。上帝是一切存有的根源，他赋予人生命与气息，并以全能的命令托住万有。就连撒旦也不是自我存在的，如果上帝不再容许他存续下去，撒旦也就不再存有。一切生命的生活、动作、存留都在乎上帝。使徒保罗在亚略巴古的讲论不在于人认识上帝的奥秘或者人与神之间亲密的关系，而是向世人宣告人与创造主之间本质性的关联。不论是罪人还是圣徒、天使或者魔鬼、甚至连植物与动物，他们的生活、动作、存在都在乎那位造他们的主。

 

为这样的缘故，被造者不可能离开上帝而独自存在。诗篇一百三十九篇不但诉说上帝无所不知的本性，诗人更在其中见证了人存有的根源，人不可能将自己抽离出上帝的掌管之外。失丧的人被遗弃在地狱的刑罚当中，他们的邪恶与污秽仍被上帝所掌管，这就是人最大的愁苦。上帝的大能如同可怕的洪水，临到那些犯罪作恶的人身上，他们只能呼喊说：『求你宽容我，在我去而不返之先』（诗篇39：13）。如果上帝愿意无条件地宽免罪人，地狱与愁苦也就不复存在；但是上帝绝不放弃追讨犯罪作恶的人，因此地狱的火是不灭的，那里的虫是不死的。永远的刑罚带来永不停息的痛苦，罪人的结局就是永死与灭亡。

 

有人认为上帝将物质上的供应赐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而唯独将属灵的供应赐给他的选民。但这样的观念是错误的。阳光照义人也照恶人，雨水降给好人也降给坏人，而属灵的供应也是如此。不过，当义人与恶人同样享受阳光雨露时，公义的日头和恩典的雨露不但成为选民的祝福，也将失丧的人带到灭亡当中。

 

我们在自然界中也能看到同样的规律，三月的太阳融化了冰雪使土壤得着滋润，但是八月的太阳则烧灼着田间的出产又叫土地刚硬。这都是因为夏天的地球太过接近太阳，而合适的距离则造就了春天的美景。同样的道理也能用在公义的日头上。我们只要站在合宜的位置上就能享受到从它而来一切的祝福；但是骄傲和野心将人升高离开了原有的位置，公义的日头不再是恩典的光辉，而成了吞灭人的烈火。

 

圣经常常借用不同的方法和形象来显明这令人畏惧的真理。使徒保罗也称福音对一些人来说是生命的香气，而对另一些人来说则是致死的香气。西面论到耶稣基督的时候预言说：『这孩子被立，是要叫以色列中许多人跌倒，许多人兴起』；而先知也向圣徒宣告弥赛亚就是锡安的磐石，对于那些背弃神的人而言他是一块绊人的石头。同一株葡萄树会生出不同的枝子，有的果实累累的，有的却被砍下，甚至被丢在火里。陶匠与瓦器的比喻也是如此，同一位大能的窑匠随着自己的意愿造出贵重的器皿和卑贱的器皿。

 

圣经用『心里刚硬』这个昏暗的词来形容上帝任凭罪人灭亡的作为，因为刚硬的心就是抵挡永恒的爱的结局。从本质而言，上帝对罪人的作为不都是叫人刚硬的，因为上帝可能会『容许』罪人一段时间。但是，上帝也会任凭罪人『心地昏暗』，这就是对『任凭』最精准的也是最令人恐惧的定义。

 

上帝把不肯悔改的罪人交在邪恶的意念中，罪人最大的愁苦就在于他们丝毫察觉不到将来可怕的结局和灭亡的命运，正如使徒保罗的见证说：『上帝任凭他们逞着心里的情欲行污秽的事，以致彼此玷辱自己的身体。他们将上帝的真实变为虚谎，去敬拜受造之物，不敬奉那造物的主』（罗马书1：24，25）。保罗在二十六节重复道：『因此，上帝就任凭他们放纵可羞耻的情欲』，最后又在二十八节说：『他们既然故意不认识上帝，上帝就任凭他们存邪僻的心，行那些不合理的事』。

 

被『任凭』的结果就是『昏暗的心』，正如保罗在罗马书一章二十一节所说『他们虽然知道上帝，却不当作上帝荣耀他，也不感谢他。他们的思念变为虚妄，无知的心就昏暗了』。他又在罗马书十一章八节借用先知以赛亚的话论到同样的道理：『上帝给他们昏迷的心，眼睛不能看见，耳朵不能听见，直到今日』。因此，从『昏暗』到『昏迷』就是从『邪僻』到『刚硬』的过程。

 

罪人被上帝任凭的之时就是他放纵情欲之时。上帝已经为他开了一条出路，但是犯罪的情欲却让他偏离上帝的道路。起初，上帝的爱原先看顾着他，阻止情欲在人心中发动。如果罪人仍有一颗正直的心，他就会为此感谢上帝。但是，他却一边抱怨上帝的作为，一边想法设法要违反上帝的禁令。于是，痛苦的张力出现在人与神之间，一方面罪人无论如何都要满足自己的情欲，而另一方面上帝暂时地挪开了犯罪的机会。最后，罪人不顾良心的呼声，继续走在犯罪的道路上，他现在不再有份于上帝的爱和保守，人与神之间的张力也就此停息。上帝任凭罪人满足污秽的情欲，而后者则被交在邪僻的心中，就在狂欢与宴乐中放纵自己，“得胜”的夸耀取代了哀哭与悔改的心。

 

罪人仍有可能在这种可怕的光景中回转过来，因为得胜的狂喜总是短暂的，取而代之的常常是痛苦与失望。人确实胜过了情欲，但是这种得胜永远不能使人满足：第一、满足犯罪的情欲只会让良心惊恐，使灵魂更加愁苦；第二、罪中之乐永远是叫人疲惫和失望的，因为它从不兑现最初的诺言。在这样的时刻当中，罪人仍有得救的指望，因为他开始意识到上帝爱他原胜过罪人对自己的爱。再者，当罪人认识到上帝的公义时，他不再自以为义。这时候，救恩的大门向他敞开，天国也不再遥远。

 

但当人胜过了失望的情绪，他可能会掉进更可怕的深渊当中。罪人不再惧怕犯罪，反而更加追求犯罪的情欲，他勇敢地犯罪就是为了除去失望的情绪，而这一切就成了生命的转折点。人一旦认同了这种思想，魔鬼般的情欲就从心底里蜂拥而出，最后他迷失在了放纵与罪恶当中，正如圣经所说『虚妄的思念』最终变成了『邪僻的心』。他的心昏迷了，不再能分辨出失望与不满的缘由；他被罪所毒害，放纵自己，最终成为瞎眼的人，颠倒是非，以现象来取代本质。他们有眼却不能看清事实与真理，有耳却不能听见上帝的话语。刚硬的罪人在罪中打滚，不断犯罪作恶却无法心满意足。这样的人越来越渴望各样的罪，正如保罗所说『他们虽然知道上帝判定行这样事的人是当死的，然而他们不但自己去行，还喜欢别人去行』。

 

救恩的原则乃是『恩上加恩』，而罪的原则也是『罪上加罪』。没有人能在其上保持不动，因为这道路是倾斜的。上帝任凭罪人走上灭亡的道路，罪人甚至看不见前头可怕的深渊。这就是上帝对刚硬之人的处置方法。刚硬的罪人不再与救恩有份，福音对他们而言就像被丢在猪脚下的珍珠。他们有眼而看不见，有耳而不能听，以马内利的爱也向他们隐藏了起来。

 

31 枯干的爱

 

如此看来，上帝要怜悯谁，就怜悯谁；要叫谁刚硬，就叫谁刚硬（罗马书9：18）

 

上帝的任凭是如此的可怕，甚至连自然宗教与人的怜悯之情也要将它拒诸门外。出于血肉的同情心无法接受他的同伴被刚硬的心所煽动，最后被上帝交在灭亡的结局当中。自然宗教也无法想象出一位不劝导人行善反而把人交在罪中的上帝。一切关于『任凭』的观念都与罪人的心思背道而驰，因此上帝的任凭绝不可能缘起于人类的思想。

 

我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第一次听见论到上帝任凭人刚硬的圣经都会觉得是不可思议的。我们的整个天性就好像与它作对一般。后来，我们又再听见有关『任凭』的咒诅诗，这些诗歌充满了神秘的词句和永恒的灾祸。人类的天性总是倾向于抵挡可怕而又未知的事物，以至于我们情愿暂时放弃信仰的告白，也不愿意接受圣经那些可怕的词句。怀疑的哲学好像得胜了，哲学家们认为不需要从神迹来否定圣经的一致性。他们甚至不需要质疑神迹的真实性，因为光是圣经中那些关于『刚硬』与『咒诅』的教导就无法满足人心的诉求，这比神迹与理性之间的冲突更为可怕。

 

为这样的缘故，对圣经的反对总是从两个方面而来：一方面知识分子冷静的头脑常被圣经中那些不可能和荒谬的事件所动摇；另一方面人类的情感和文化总是与上帝的智慧发生冲突。妥协的尝试不能让任何人满意。一个人说：“圣经是上帝宝贵的话语；但我每次读到那些咒诅诗、上帝的任凭和刚硬的心时，就闭上眼睛，勒住口舌”，这样的话毫无立场可言，不过是自相矛盾的表达罢了。

 

值得注意的是，大部分的基督徒都落在类似的矛盾当中。即使被约柜的见证所击倒，阿民念主义仍不放弃建造自由意志的偶像。他们实在是一群奇怪的人。当有人在他们面前怀疑或否认基督的神性时，他们立即就从圣经当中找出相关的经文来证明基督不但是上帝的儿子，还是永存的上帝。但是只要我们论到救恩的要义，从同一本圣经当中找出相关的圣经节来证明上帝确实会任凭一些人刚硬着心，前后一致的精神不复在他们心中存在，他们甚至拒绝顺服圣经的话语。阿民念主义者无法看见自身思想的不合理性与不一致性。这些事实只能证明，当人凭私意断定圣经的内容时，所流露出来的就是不忠与不信。

 

只有两条道路摆在我们面前：不是相信圣经的权威，就是依赖个人的意愿。既然圣经是贯彻始终的，我们就当相信基督的神性，也要认信上帝的任凭。若按着个人的意愿，我们就是假定自己为裁判圣经的权威，圣经的见证和其绝对的权威就不再做我们的主了。

 

否定『任凭』的教导都是出于人的恶意，因为这样的人已经背离了圣经的话与上帝的真理。然而，我们也不能忽视另一类在行为上否认这教导的人，他们不但对『任凭』的教导一无所知，也不承认这教导是信仰的一部分。他们能够忠实地背诵出相关的圣经章节，甚至敏感地为『任凭』的教导做护卫的工作。由此看来，没有人可以质疑他们的正统性，因为圣经所说的他们都教导了，就连『任凭』的教导也不例外。问题在于，这不过是背书罢了，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如何应用这教义。信仰的清单总有『任凭』的位置，但它从来不是作工的原则，这就是他们前后矛盾的立场。一个敬虔诚实的人知道他对教义的接受和拒绝一定会影响到他对上帝的认知。我们的天性总是倾向于否定上帝的任凭，但上帝的作为与上帝的位格却是不可分割的。于是圣经的见证就与我们的观念产生了冲突，这时候我们只能在二者中取其一。

 

以上所述就是实践性的怀疑论的难处。他们虽然把『任凭』的教义抄写在备忘录中，却从不应用它，可能是因为他们从未认识到这教义令人恐惧的地方，于是就轻忽了它；或者因为（我们应当特别注意这一点）他们从来不知道对教义的认信会影响到对上帝的认知。

 

第二个可能性是极其重要的。就罪人天性而论，上帝的本身是无关紧要的，但要紧的是上帝爱我们到一个程度无论我们毁坏了什么他都愿意修复。因此，上帝不再是重要的，而人则抢占了主导的地位；上帝爱的目的不过是将最高的祝福赐给人，不在乎人的行为如何，也不论人是否到死还在用脚踢刺。这样的上帝是最适合我们的：一个没有本性的神，一个毫不计较的神，一个因着爱愿意饶恕一切冒犯的神。无论罪人对上帝多么无礼，这位宽容的父亲都愿意带领他进入永远的福乐，不是在今世就是在来生。上帝的爱不断加增，而相对的上帝不断地减损自己；在上帝不再存有之时，这样的爱就达到了完美的顶峰。

 

属血肉的思想进路造就了对上帝错误的认知。我们会以为人的爱就在于舍己与牺牲。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不可能感受到爱也不能分享爱的果子，除非他愿意否定自己、不再看自己为重要、单单思想邻舍的需要。这样的爱让他继续否认自我，最后使他以为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他人的得救。既然爱在他心中如此工作，他就进一步猜测爱也是用同样的方式在上帝里面工作。这样的人在潜意识中把人的观念套用在上帝身上，其结果就是以为上帝的爱不断加增，而得救的数目也要相应地加增。

 

一个人说：“就算最邪恶与卑微的罪人也要被上帝的爱所收纳，最后得享完全的福乐”，另一个人说：“你说得对，但犹大却是一个例外”。我们甚至会觉得前者的说法更有说服力，并且以为最高的爱一定会包容所有的罪人，当然也包括了卖主的犹大。若有人怀疑这样的说法，他就是轻看爱。怎样才算是尊重这样的爱呢？这取决于我们怎样划定蒙福之人和被遗弃之人的数目。

 

问题的关键在于上帝的本身。如果上帝的爱是人本的，那么所有人都应当得救，而上帝也毫无权柄过问这被造的世界。但是如果我们承认上帝是万有的源头，一切的反对都不再有效。我们绝不可以将人本的爱加诸于上帝身上，来否定上帝最高的权威。我们不可忽视对这奥秘的观念，因为错误的观念只会使人误入歧途。我们也不可以轻易相信他人的教导，因为他们所知的不会比我们所知的更加正确。在真理的权威上，唯有上帝的亮光能够开启我们的心灵，打开我们的眼目。

 

为这样的缘故，我们不是否认有关爱的启示论为不可知论的奴仆，就是承认圣经是上帝的启示并且相信圣经一切关于爱的教导。

 

我们不否认『任凭』的教导也会使自己忧伤不已，但我们承认真理的教导不必迎合罪人的思想，更不需要怀疑论者或者阿民念主义者来提醒我们这样的事情。被造、有限、堕落的思想无法否认上帝的真理，人不能任由自己的情感与意志来定夺上帝的事情。无论是我们自己还是我们的对手，都应当毫无保留地顺服上帝的话语和他对真理的启示。

 

按着人的意愿，上帝不可能叫人心刚硬。就在这时，不论我们的喜好或者憎恶，圣经把可畏的见证摆在我们面前『上帝要叫谁刚硬，就叫谁刚硬』。尽管这样的话叫灵魂恐惧，但我们仍当存着敬畏的心相信上帝的话语。

 

32 上帝的作为

 

主叫他们瞎了眼、硬了心，免得他们眼睛看见，心里明白，回转过来，我就医治他们

 

（约翰福音12：40）

 

圣经的话明明教导，上帝使人心刚硬，任凭无知的心变为昏暗。

 

上帝命令摩西时论到法老的话充分证明了圣经的教导：『我要使法老的心刚硬，也要在埃及地多行神迹奇事。但法老必不听你们，我要伸手重重地刑罚埃及，将我们的军队以色列民从埃及地领出来。我伸手攻击埃及，将以色列人从他们中间领出来的时候，埃及人就要知道我是耶和华』（出埃及记7：3-5）。在这以前，上帝已经对摩西说：『你回到埃及的时候要留意，将我指示你的一切奇事，行在法老面前，但我要叫（也作“任凭”）他的心刚硬，他必不容百姓去』（出埃及记4：21）。

 

上帝可怕的作为临到法老全家，也正是在法老王身上，上帝把这可怕的真理完全地启示了出来。我们无法得知为什么是法老被上帝所任凭，也不可因此自以为义，反倒要时刻记念使徒的话：『上帝要怜悯谁，就怜悯谁；要叫谁刚硬，就叫谁刚硬』（罗马书9：18）。

 

上帝不是单单审判法老个人而已。被上帝审判的乃是当时世界上最伟大的帝国的统治者。法老治理埃及全地，统治着世界上最大的帝国与军队，宝座与权杖象征着王权的威荣。埃及帝国幅员广阔，她的疆界延伸到日后尼尼微、巴比伦、马其顿和罗马城。没有一个帝国能像埃及那样犯罪、抵挡上帝、并满有世界的傲慢与夸口，无论是平民或者贵族都在宴乐中毫无节制地放纵着肉体的情欲。四围的国家都向埃及进贡大量的金银，法老们为了显示帝国的富强建起了斯芬克斯神像和高耸入云的金字塔。他们不但从石缝中造出了死人的城市，并靠着高超的技术雕刻出精美的大理石石棺。一言以蔽之，世界的骄傲与荣耀都被集中在了尼罗河的沿岸，而法老则是当时世界上最有权势的君王。

 

被上帝任凭以至于心里刚硬的正是法老王。使徒保罗在罗马书第九章引用出埃及记九章十六节的目的就是要清楚地表明法老王与耶和华上帝之间的争战，正如上帝所说：『这一次我要叫一切的灾殃临到你和你的臣仆并你的百姓身上，叫你知道普天下没有像我的。我若伸手用瘟疫攻击你和你的百姓，你早就从地上除灭了。其实我叫你存立，是特要向你显我的大能，并要使我的名传遍天下』（出埃及记9：14-16；罗马书9：17）。

 

上帝的话不是指着法老一个人说的，因为没有一个人能够掌握如此大的权柄，这些话乃是指着世界上最大的帝国的统治者法老所说的。法老既不是最高的权柄，埃及帝国的权势更不是一天就能建成的，而两者都不过是上帝安排历史所导致的结果罢了。早在摩西四百年以前，上帝就告诉亚伯拉罕，埃及不但要成为强盛的国度，也必成为他显明大能的地方。朝代不断更替，独裁者也相继轮换，最终法老的王朝耸立在埃及帝国之上，帝国的权柄也就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上帝的护理之工彰显了他不可测度的智慧，上帝允许这个抵挡他的世界将一切的智慧、能力、才智都集中在埃及有限的疆界以内。上帝亲自兴起了埃及帝国，使他们得以存续，最后让法老成为了帝国的君王。靠着埃及的财富、权力和属世的权威，法老代表了整个罪人的国度，与上帝为敌。

 

傲慢的法老以死亡的权势奴役着以色列。以色列是族长时代上帝的教会，他们不但承载了列祖的盼望，更领受了了弥赛亚从他们而出的预言。法老本应该善待上帝的选民，但他却苦待他们。当时的埃及享受着先进的科技，他们把象形文字刻在石碑上以纪念过去的历史，并以方尖石塔作为传播信息的媒介。埃及人不能以无知作为借口，而且约瑟作埃及国的首相拯救他们脱离饥荒的事实仍被皇族所纪念，因此埃及的统治者不可能忘却他们曾经对希伯来人许下的诺言。然而，法老却以暴政对待以色列的后代，为了减少以色列人的数目，他甚至下令杀死所有希伯来人生下的男婴。

 

奴役以色列家的法老代表了世界奴役基督的势力。上帝说：『我从埃及召出我的儿子来』，便将基督连同整个以色列家带离了埃及，而可怕的争战也在弥赛亚与法老之间爆发了。

 

为这样的缘故，真理的亮光照射在了这段让人迷惑的圣经上『其实我叫你存立，是特要向你显我的大能』（出埃及记9：16）。背离上帝的世界失去了最后的靠山，他们只能在世界的国度里彰显自己的罪性和有限的能力。这些事情的发生都不是偶然的，它们仍被上帝所掌管，为要彰显他得胜的权能，因此圣经出埃及记多次记载同一句话『耶和华使法老的心刚硬』（出埃及记10：20）；『我要使法老的心刚硬，他要追赶他们，我便在法老和他全军上得了荣耀，埃及人就知道我是耶和华』（出埃及记14：4）；『耶和华使埃及王法老的心刚硬，他就追赶以色列人，因为以色列人是昂然无惧地出埃及』（出埃及记14：8）。上帝任凭罪人的作为真正临到所有的埃及人身上：『我要使埃及人的心刚硬，他们就跟着下去，我要在法老和他的全军、车辆、马兵上的荣耀』（出埃及记14：17）。

 

在整段的记载中，我们首先看到上帝预言他可畏的作为，随后预言成为事实，最后完全落在法老的头上。不过更值得注意的是，圣经总是先从主观的角度来描写法老的刚硬，然后才宣告上帝的审判：『法老心里刚硬，不肯听从摩西、亚伦，正如耶和华所说的』（出埃及记7：13）；『埃及行法术的，也用邪术照样而行。法老心里刚硬，不可听摩西、亚伦，正如耶和华所说的』（出埃及记7：22）；『法老心里刚硬，不容以色列人去，正如耶和华藉着摩西所说的』（出埃及记9：35）。后来使徒保罗总结道：『这样我们可说什么呢？难道上帝有什么不公平吗？断乎没有！因为他对摩西说：“我要怜悯谁，就怜悯谁；要恩待谁，就恩待谁。”据此看来，不在乎那定意的，也不在乎奔跑的，只在乎那发怜悯的上帝。因为经上有话向法老说：“我将你兴起来，特要在你身上彰显我的权能，并要使我的名传遍天下。”如此看来，上帝要怜悯谁，就怜悯谁；要叫谁刚硬，就叫谁刚硬』（罗马书9：14-18）。

 

在这些事情上，尽管法老是最中心的人物，但上帝的任凭却不仅仅局限在他的身上。摩西论到希实本可怕的独裁者西宏说道：『希实本王西宏不容我们从他那里经过，因为耶和华你的上帝使他心中刚硬，性情顽梗，为要将他交在你手中，像今日一样』（申命记2：30）。约书亚论到巴勒斯坦北部的诸王又说：『因为耶和华的意思是要使他们心里刚硬，来与以色列人争战，好叫他们尽被杀灭，不蒙怜悯，正如耶和华吩咐摩西的』（约书亚记11：20）。

 

圣经记载魔鬼试探大卫叫他数算以色列的百姓（列王纪上21：1），但在撒母耳记下二十四章一节的记载则显明大卫明明早已得到上帝的警戒却不愿意遵行。

 

先知以赛亚忧愁地呼喊道：『耶和华啊，你为何使我们走差，离开你的道，使我们心里刚硬不敬畏你呢？』（以赛亚书63：17）。这句话就像是在抱怨上帝对他可怕的呼召一般：『你去告诉这百姓说：你们听是要听见，却不明白；看是要看见，却不晓得。要使这百姓心蒙脂油，耳朵发沉，眼睛昏迷；恐怕眼睛看见，耳朵听见，心里明白，回转过来，便得医治』（以赛亚书6：9-10）。

 

许多人以为上帝的『任凭』只是属于旧约神学的范围，基督的教会与这些严厉并且刺耳的教导无关，因为基督乃是以爱建立他的教会。我们回应道：教会如同伊甸园一般久远，也正是同一位基督颁布新旧两约，因此基督与使徒所传讲的乃是上帝贯彻始终的作为。在马太福音十三章十四节、马可福音九章十二节、路加福音八章十节的记载里，主耶稣引用以赛亚的蒙召的经历表明，上帝的话不但叫人听却听不明白，更使他们心里刚硬。使徒保罗也在罗马城宣告了相同的话语（使徒行传28：26，10：8）。我们已经注意到保罗的用词，『存邪僻的心』与『心里昏暗』两种不同的表达都是指向上帝使人刚硬的作为。但是新约中的『任凭』所包含的意义却是被动的，不再是罪人主动的行为，而是因犯罪所招致的可怕后果。罗马书十一章二十五节说道：『弟兄们，我不愿意你们不知道这奥秘（恐怕你们自以为聪明），就是以色列人有几分是硬心的』；哥林多后书三章十四节则说：『但他们的心地刚硬，直到今日诵读旧约的时候，这帕子还没有揭去，这帕子在基督里已经废去了』；罗马书十一章七节也说：『以色列人所求的，他们没有得着，唯有蒙拣选的人得着了，其余的就成了顽梗不化的』。马可福音六章五十二节也记载『他们不明白那分饼的事，心里还是愚顽』；使徒行传十九章九节也说道『后来，有些人心里刚硬不信，在众人面前毁谤这』；最后希伯来书三章十三节也说：『总要趁着还有今日，天天彼此相劝，免得你们中间有人被罪迷惑，心里就刚硬了』。

 

圣经的启示与清楚的记载叫我们无法否认任凭罪人刚硬就是上帝的作为。若有人宣称他所敬拜的上帝是不会叫人刚硬的上帝，那么他就当知道他不是在敬拜圣经所启示的那位上帝。

 

然而，我们也不可掉入另一个极端，以为既然『任凭』是上帝的作为就放弃了彼此劝勉的责任。同一本圣经不但告诉我们『上帝要叫谁刚硬，就叫谁刚硬』（罗马书9：18），也说道『总要趁着还有今日，天天彼此相劝』（希伯来书3：13）。我们当顺从圣经一切的教导，叫自己的理性降伏在圣经上帝的话语之下。

 

33 暂时的刚硬

 

耶和华啊，你为何使我们走差，离开你的道，使我们心里刚硬不敬畏你呢？求你为你仆人、为你的产业支派的缘故转回来（以赛亚书63：17）

 

人的心常常被罪迷惑抵挡圣灵的工作。我们必须在属灵的事情上小心谨慎，因为上帝常常使用眼不能见之事作为倾倒忿怒的器皿。大卫被自己、魔鬼和上帝试探，这三样原是同一件事情，但无论如何，人的罪永远是刚硬的起因。罪毒害并毁坏了人的灵魂，将人陷在灭亡的境地中，但是这一切仍旧服在上帝的掌管之下。

 

为了稳妥的缘故，在学习这些真理的同时，我们不可忘记上帝使人刚硬的作为不都是绝对而无法挽回的。暂时的任凭和永远的刚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后者绝对而不可逆转，但前者却会过去并被得救的信心所化解。

 

以赛亚代表那些来到上帝宝座前的人呼喊说：『耶和华啊，你为何使我们走差，离开你的道，使我们心里刚硬不敬畏你呢？』从问题的本身、先知的痛苦、和他对上帝的渴慕，我们可以确知以赛亚绝不是刚硬的法老。再者，以色列人的刚硬不是永远的，正如上帝的劝勉说：『你们不可硬着心，像当日在米利巴，就是在旷野的玛撒』（诗篇95：8）。使徒保罗说：『以色列人有几分是硬心的』（罗马书11：25），既然不是『所有』以色列人，我们便得知上帝对他们的任凭不是绝对的。

 

暂时的任凭不可与永远的刚硬混为一谈。这样的疑惑叫罪人的良心绝望，生出该隐般的念头，因此我们就当真诚、谨慎地扶持那些掉在试探中的人。魔鬼撒旦洞悉人性的软弱。他用尽一切的手段来攻击圣徒，不但藉着绝望的威胁来控告人，也藉着诸般的谎言和奉承来制造虚假的平安。罪人被撒旦试探，不是轻看上帝的审判和灭亡的结局，就是失去得救的盼望。除此以外，没有别的事情更能让撒旦欢喜。

 

撒旦常常以亵渎圣灵的罪来控告基督徒。许多圣徒从来没有仔细查考过这项可怕的罪，只对圣灵和救恩的问题抱有模糊的观念。他们被撒旦控告，以为自己已经犯下不可赦免的罪，不再有份于上帝救赎的恩典。当然，他们如果认真地查考圣经，仔细留意教会所传讲的真理，就不会轻易陷到撒旦的诡计当中。然而，撒旦的私语几乎杀死了他们的灵性，死的恐惧与被遗弃的念头不断地折磨他们，无穷无尽的灵性黑夜仿佛吞灭了最后一丝盼望的光线。

 

上帝的任凭也是如此。撒旦常常利用刚硬与任凭的教导来夺取上帝儿女们的平安。当然，我们在这些事情上也不是全然无辜的，因为灵性的倒退必然是过犯的后果，无论是公开的还是私下的。但唯有那试探人的魔鬼在圣徒心中种下毒根并藉着诸般的罪使之发芽生长。不但如此，撒旦在患难的时刻来到我们身边，说我们已经被上帝所丢弃，心地刚硬，不再有丝毫的盼望，也不再有改变的可能。

 

为这样的缘故，我们更应当清楚地区分暂时与永远的刚硬。上帝的儿女们都经历过暂时的任凭。在成圣的道路上，我们都能想起上帝带领我们离开罪与不信的那些时刻。上帝的作为非但没有激发起我们爱他的心，反而刺激我们关上受教的耳朵，更加勇敢地犯罪。我们抵挡上帝的爱，尽管不是故意犯罪，却仍旧贪恋罪中之乐，于是我们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就不再犯了”。我们轻看上帝的爱，又以为上帝的爱足够包容这些小小的过犯。我们被上帝所任凭，以为靠着自己就能离开犯罪的习惯，最后却绝望地发现短暂的放纵过后我们再也没办法脱离犯罪的光景。

 

上帝公义的报偿临到犯罪悖逆的儿女，上帝的爱是同样轻慢不得的。尽管可怕的后果超乎他们的预料，但刚硬的反抗不但驱赶了最初的爱，更加增了罪的权势，敏感的灵魂在罪中变成了麻木冷漠的心。我们无法想象罪在一瞬间就能发酵变成滚烫的情欲。这样的人试图与罪争斗却徒劳无功，最后他不再挣扎，发现自己处于被任凭的境况中，不再有份于上帝的爱。

 

然而，上帝的容许不是永久的，也与不同于永远的任凭。被任凭的儿女仍会爱上帝并为主发热心，也愿意打开心门接受恩典的动工，甚至仍然与主有美好的交通。但这些事情都会逐渐消失，正如身体里的肿块造成高热，损害其他的肢体。他们的灵魂毫无安息可言，暂时的刚硬使他们尝到被神丢弃的滋味，与主相交的生活变得死气沉沉。稀少的油滴取代了丰富的膏抹。结果贫乏与绝望追赶他们，定罪的审判搅扰着他们的良心，但就在愁苦当中，他们的灵魂仍会向上帝发出叹息。

 

上帝也愿意俯听灵魂的叹息。我们在绝境当中好像忘记了怎样祷告，圣灵好像也不再为我们代求。但只要芦苇仍未折断，灯火还未熄灭；只要我们还会为罪羞愧，怀着得救的盼望在心里叹息，上帝必会怜悯我们，俯听我们的祈求。就在这时，公义的日头在我们心中升起，驱散黑夜的乌云，融化了刚硬的心。坚冰融化，我们又再感受到上帝的祝福，干枯的眼睛被泪水充满，刚硬的颈项和膝盖再次在祷告中俯伏在上帝的面前。上帝的怜悯在恒久的忍耐以后如同丰富的膏油被浇灌在我们身上，谦卑的灵带着感恩和敬拜回到上帝的宝座前，赞美主耶稣基督和父神丰盛的恩典与慈爱。

 

暂时的刚硬就像冬天的情景，黄叶从树上落下，太阳的光倾斜，溪流冷冻结冰。但冬天不是永久的，因为春天必要来到。大地经历了冬天的修整重新展现出新的面貌，翠绿的草场和歌唱的鸟儿宣告着大地的丰盛。上帝的选民陷入暂时的刚硬也是如此，寒冬过后就是春天，灵性的黑夜也必终止在破晓之时。

 

然而，永远的刚硬却不是如此。刚硬的心就像两极的冰雪，凝结以后就不再融化了。整个极地都被覆盖在惨淡的冰雪之下，唯有主再来之日才是它们销化之时。光线或许会穿透黑暗带来热量，冰锥掉落，冰原分裂，但是心灵依旧刚硬，毫无改变。冰山或许会掉落，但是掉落的冰山仍旧是坚硬的冰块。它被上帝任凭，心地刚硬，不再有融化的可能。

 

西宏与法老的心就是可怕的冰天雪地，就连那些永远刚硬以至于被上帝审判的人也是如此。他们故意犯罪以至于不再有份于上帝的爱，他们的生命只能彰显出心灵的冷漠和死去的灵性。唯有剧毒的霉菌和致死的病菌才能形容他们刚硬的生命，而最可怕的就是所有被上帝所任凭的人都不再能觉察到自身恐怖的结局。暂时的任凭过后，上帝的儿女终将痛哭悔改，但永远的刚硬却使罪人在狂欢中走上灭亡的道路。

 

求主怜悯我们！落在永生上帝的手中是何等的可怕啊！

 

34 被任凭的国度

 

以色列人所求的，他们没有得着，唯有蒙拣选的人得着了，其余的就成了顽梗不化的

 

（罗马书11：7）

 

使徒保罗写在罗马书十一章七节的话充满丰盛的真理，叫人无法忘却。任凭与刚硬不是个别或者偶然的作为，而是临到一切尝过上帝的爱却与救恩无份之人的作为。

 

最后的限制是必不可少的，因为我们不可说外邦人被上帝任凭以至于心地刚硬。唯有那些活在恩典之约下的人才会被上帝任凭以至于心地刚硬。昏暗与邪僻的心使外邦人行在犯罪的道上，没有人能从犯罪的道上回转过来，但这还不是圣经对『任凭』与『刚硬』的定义。

 

外邦的国度与人民或许会面对上帝和他的受膏者，正如法老和西宏与以色列的关系，又像今天土耳其、印度、中国与基督教国家和宣教会的接触一般。当然，基督教国家或者宣教会的到访不会将责任加在外邦人头上。野蛮人假借基督徒的名义入侵伊庇鲁斯和土耳其，他们完全缺乏基督的精神，甚至比土耳其士兵更加野蛮残暴，这些所谓的基督徒并没有为当地人带来十字架的亮光。基督教的宣教团体去到非基督教国家，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定居并开办学校。他们向少数人谈论圣经的话语，却流露出对人性的无知。这些事情不会加给那个国家任何责任，因为宣教士们不但对她一无所知，也没有影响到当地的生活。

 

其实基督教国家、政府、教会和宣教会更应当省察自身的责任。宣教的事工不但加增非基督教与伊斯兰国家的责任，也在加增我们的责任和负担。上帝按着自己的美意将优越的物质和道德生活赐给基督教国家。中国、日本、土耳其、甚至整个印度都在大英帝国的掌管之下。今天的非基督教国家还不是基督教世界的对手，他们在原生的丛林中保守着封闭的文化，却在广阔的平原中失败了。我们派兵侵略中国的时候，绝不会想过他们的军队会有登陆欧洲的一天。

 

我们不是要讨论这样的状况是否会延续下去。今天基督教国家不断倒退，逐渐向犹太主义和外邦宗教靠拢，他们很可能会丧失物质上的优越。各种迹象表明，中国的崛起使基督教国家担忧，而我们在印度的属地也不再像从前那样稳定了。非基督教国家拥有着辉煌的古文明并一度掌握世界霸权，直到最近的五百年情况才有所逆转。一切的能力和荣耀都归于主耶稣基督，因此信靠基督的国度更要向上帝尽忠，将主的名传扬到外邦的列国中。上帝将命令与责任一并赐给我们，为要叫全世界因我们的缘故来到主基督的面前。

 

世界与基督的联系应当是包罗万象的。我们为欧美列国制定法律制度，又将文字与信息带给他们，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传讲基督的福音。但如今那些自称为基督徒的人在外邦所行的尽是可羞耻的事。他们毫无道德可言，残忍、掠夺、恶法、不公和鸦片交易就是他们的标签。这些事情都是可怕的警诫，我们非但没有成为列国的福源，反而不断地加增自身的亏欠和罪责。

 

然而，仍有某些国家在非基督教国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一些小国因着与优秀的基督徒、政府、和宣教士接触，认识了耶稣基督。如果他们仍不愿意承认基督是主，那么这种认识就会成为他们刚硬的缘由，但这都是个别的例子。最可惜的是，在宣教的事工与归正外邦人的事情上，改革宗教会还未曾有过太大的贡献。

 

除了以上的特例，上帝的任凭和刚硬的作为只会发生在那些长久被福音所影响的基督教国家当中，正如旧约的以色列国一般。新约的普世教会原先隐藏在以色列有限的国土当中。上帝的任凭很少发生在外邦的国度里，心地刚硬的永远是以色列的百姓。罗马书十一章七节『唯有蒙拣选的人得着了，其余就成了顽梗不化的』，保罗的话明显指着以色列的百姓说的，而上下文也证明了这一点：『以色列人所求的，他们没有得着』。保罗接下去引用先知以赛亚的话来描述以色列人刚硬的心：『上帝给他们昏迷的心，眼睛不能看见，耳朵不能听见，直到今日』（以赛亚书29：10）。为这样的缘故，上帝的任凭在基督的教会中显出了新的作为，而今天以色列人的心仍旧刚硬却是上帝的审判，绝非新奇的事件。以色列人拒绝了各各他的十字架和五旬节圣灵的降临，他们在上帝的面前定了自己的罪。除非上帝赐下新的恩典，以色列人绝不可能被拯救脱离这可怕的刑罚。因此，我们现在所讨论的并非以色列人刚硬的心。

 

从原则上说，上帝的任凭只发生在基督的教会中那些已经受洗的人身上。

 

我们要将个人的刚硬和群体的刚硬分别出来。至于后者，一个可悲却广为人知的例子就能解明它的含义。长久以来，人对婚姻的观念不再是圣洁的。在婚姻的契约订立以前，婚姻的关系就已经藉着罪进到了男女双方当中。这就是群体性的刚硬，犯这样的罪的人联合起来抗拒上帝对婚姻的祝福。群体性的罪不但影响到每一个人，甚至蔓延到整个时代与他们所处的环境当中。商业性的罪也是如此，我们都知道没有一个诚实的人会成为成功的商人。罪人不但口里说：“每一个老板都是坐在店铺里的小偷”，还以为靠着笑话就能掩盖事实的本身。每一个新的店员都要明白这些道理，若不诡诈就被淘汰，而那些不愿意随波逐流的人则被认为是破坏游戏规则的人。

 

当上帝任凭国家与教会的时候，刚硬的心就使众人昏迷。我们只需要对比苏格兰教会和西班牙教会的状况就能明白这样的事实。两个国家的教会都承认主耶稣基督的名，信靠主耶稣基督，宣读同一本福音，用同样的诗篇赞美上帝，甚至认信同一份使徒信经。两个极为相似的教会却表现出如此巨大的差别！他们领受的是同一个洗礼，同得益于主的圣餐，但彰显出来的教会生活却是两个极端。苏格兰的教会绝不是完美无缺的，我们甚至承认当英国北部的教会被冷漠和严寒覆盖时，西班牙的教会却不时地闪烁出爱的光辉。但除此以外，苏格兰教会清晰地持守着信仰的真理，而遮脸的帕子还包裹着西班牙的教会。西班牙教会虽然认信得救的真理，但真理的圣洁却被人的发明掩埋，逐渐暗淡而不再辉煌。我们并不是要否认恩典会在西班牙的教会动工。即使有帕子的阻隔基督还是被传开了，因此上帝的选民被召聚进入永恒的生命中，但剩下的都成了顽梗不化的人。显而易见的是，在这个美丽的国家当中，邪恶的势力压迫着众人的心灵，而他们却无法在这场角力中得胜。

 

即使范围缩小，群体性的刚硬仍是随处可见。苏格兰高地的教会比苏格兰低地更加纯净；挪威的路德宗教会比萨克森更为属灵；沃邦的教会比伯尼尔更富有活力。论到荷兰的教会，当与泽兰相比时，我们难道不应该为敦特哀哭吗？难道荷兰北部教会的属灵光景不是比南部更令人担忧吗？弗里斯兰的教会与黑德兰难道不是砂石与陶土的差别吗？如果拥有更加深刻的洞见和广阔的生命，明白教育与环境的差别，我们就不会继续夸耀自己的成就。如果我们也生长在同样的干地当中，结出的果子绝不会比他们的更好。

 

按着刚硬的程度来衡量各人的罪名不是我们的要做的事情，唯有上帝才是审判全地的主。我们的责任乃是抵挡刚硬的心，恒切祷告，求上帝救我们脱离灵性的灾难。勇敢的传道人和公义的信息乃是医治刚硬最好的良药。所多玛、蛾摩拉不再有得救的机会，但尼尼微却痛哭悔改归向上帝，尽管这是一个例外。通常我们都能看到，只要有上帝的仆人忠实地传讲悔改的道理并竭力呼召罪人回到上帝的面前，整个国家就会从灵性的昏睡中苏醒过来。

 

个人的刚硬则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上帝的任凭临到那些活在福音之下却不蒙重生之人的身上，他们经历了水的洗礼却无份于圣灵的洗，就是对这样的人保罗见证说：『唯有蒙拣选的人得着了，其余的就成了顽梗不化的』。

 

35 使徒的爱

 

主叫他们瞎了眼，硬了心，免得他们眼睛看见，心里明白，回转过来，我就医治他们

 

（约翰福音12：40）

 

将上帝的任凭和人心的刚硬毫无保留地记录在了圣经里的既不是传讲悔改之道的耶利米，也不是见证上帝主权的保罗，而是『爱的使徒』约翰。也正是他在书信中告诉我们，魔鬼的儿女必要敌挡上帝的儿女。

 

当耶稣进入耶路撒冷，全城的百姓都高唱和散那欢迎他的到来。耶稣基督仿佛已经得胜了，就连希腊的客旅也来寻求这位荣耀的主。然而，人的掌声没有让耶稣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他是多受痛苦的人子。主耶稣告诉门徒，他就是那颗麦子，『一粒麦子不落在地里死了，仍旧是一粒；若是死了，就结出许多子粒来』（约翰福音12：24）。然后主耶稣呼喊说：『“我现在心里忧愁，我说什么才好呢？父啊，救我脱离这时候，但我原是为这时候来的。父啊，愿你荣耀你的名。”』『当时就有声音从天上下来说：“我已经荣耀了我的名，还要再荣耀”』（约翰福音12：27-28）。『站在旁边的众人听见，就说：“打雷了。”还有人说：“有天使对他说话”』（约翰福音12：29）。就像以利亚在迦密山上一样，上帝在天上即时的回应就是对基督的最庄严和神圣的印证。

 

在上帝的印证之下，耶稣基督继续对民众宣讲上帝的话语：『你们应当趁着有光，信从这光，使你们成为光明之子』（约翰福音12：36）。但众人对主的回应又是什么呢？当耶稣叫拉撒路从死里复活的时候，他们再次奏响了和散那的颂歌吗？断乎没有。犹太人所求的是恢复大卫的国权、摆脱罗马帝国的统治，但耶稣基督没有答应他们的要求，反而呼求众人来信靠他。于是，以色列人抵挡他，他们的眼神流露出对和平的抗拒。摇动橄榄枝的是这一群人，图谋着要拿石头要打死拿撒勒人耶稣的也是这一群人。耶稣基督离开了他们隐藏了。犹太人拒绝了他们本该敬拜的君王，尽管有声音从天上下来，但他们却塞住了自己的耳朵。

 

愚昧的人啊！你们不知道你们弃绝了谁，也不知道各各他的十字架就是你们拒绝他的结果。你们把自己连同主耶稣一并丢弃了。为这样的缘故，『爱的使徒』约翰在圣灵直接的启示下写到：『他虽然在他们面前行了许多神迹，他们还是不信他。这是要应验先知以赛亚的话，说：“主啊，我们所传的有谁信呢？主的膀臂向谁显露呢？”他们所以不能信，因为以赛亚又说：“主叫他们瞎了眼，硬了心，免得他们眼睛看见，心里明白，回转过来，我就医治他们。”』（约翰福音12：37-40）。

『他们不能信』就是最尖锐、最直接、和最可怕的审判。谁能听着这些话语而心却不被刺痛呢？在使徒的宣告和上帝的命令下，谁不颤抖呢？这令人瞎眼的奥秘难道还不足以让人低头下拜吗？我们不能擦去

 

记载在福音书中的话。尽管这些话语叫我们忧伤；尽管我们无法劝勉每一个弟兄姐妹，让他们带着忧伤与爱人的心来讲论这些可怕的奥秘；但是我们也不可去掉圣经的一点一划。失去了这些话语，约翰福音就不再是完整的教导，圣经也不再是整全的真理。

 

耶稣基督发现了耶路撒冷的罪人最可悲的地方，他们心地昏暗、颈项刚硬。上帝叫人刚硬的作为临到了以色列的京城耶路撒冷，而不是外邦的罗马与希腊。值得注意的是，当希腊人如同孩童一般地去求问耶稣基督的时候，亚伯拉罕的子孙们却显出了极其刚硬的心。使徒约翰的话告诉我们，先知论到刚硬的预言最终完全地应验在了耶路撒冷的官长身上。不是与施洗约翰，而是与耶稣的际遇让他们陷入到这可怕的光景当中。

 

一个人对耶稣的认识决定了他余下的年日和他在永恒中的地位。没有一个人比主耶稣更配受赞美和荣耀，那不蒙他拯救的都是永远失丧的人，那些不能从他身上看到光的人将永远行在黑暗当中。主就是试金石，唯有经过主的试炼，我们才能真正认识自己。

 

按着以上的论述，圣经的真理向我们显明出来，最大的喜乐和令人恐惧的愁苦原是同一件事所造成的不同果效，上帝不是赐给我们得救的确据就是任凭人在罪中刚硬下去。耶稣基督就是耶和华放在锡安的磐石，要叫以色列中许多人跌倒，许多人兴起；又要作毁谤的话柄，叫许多人心里的意念显露出来。主不但是叫人活的香气，也是叫人死的香气。我们只能在主耶稣面前惊叹，因为这位灵魂的救主居然能将罪人心中致死的败坏毫无保留地揭露出来。

 

上帝的话是定准的，没有留给人怀疑的余地。更让我们惊讶的是，上帝使人刚硬的作为和基督叫人死的香气同时发生在耶稣最尊荣的时刻当中，那时众人都在他的身上看到上帝的荣光。主耶稣受难的时刻临近了，他就是掉在地上的麦子。从加利利来的人与他们的主在一起，而希腊人也来寻求他，天上的声音仍在众人的耳中回响。主耶稣恳求各人悔改归向上帝。就在这时，仇恨与憎恨却从罪人的心中发出，因此耶稣基督离开他们隐藏起来，而他们刚硬的心也就此显明了。

 

没有人能逃脱这至关紧要的时刻，每个人都要来到基督的面前。我们越认识耶稣基督，就越发赞美他的圣洁。即使幔子还未裂开,失丧的灵魂在圣所的深处就能认知自己的本象。

 

但我们也不可因此得出错误的推论，而拦阻孩子们去到主耶稣的面前，这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事情。万军的主赐下命令说：『让小孩子到我这里来，不要禁止他们』（马可福音10：14）。『任凭』与『刚硬』的奥秘不但禁止我们把圣物丢给犬类，更警诫我们不要在人面前轻浮地卖弄上帝的真理。我们不是要论断他人，甚至愿意让弟兄姐妹以传福音的热心来责备我们不冷不热的现状，但我们必须让传福音的工人明白上帝的话语乃是烈火。除了圣灵的利剑以外再也没有别的能力能够剖开罪人败坏的心，但若不谨慎对待，双刃的利剑就会沦为毁坏生命的刀剑。为了爱的缘故，我们必须劝勉弟兄们必须存着谨慎的灵与圣洁的热心来传讲这可畏的真理，因为传讲福音原是佳美之事。

 

为什么人会存刚硬的心抵挡上帝呢？我们不可尝试越过圣经的教训。人的思想都是有限的，为此我们更当警醒以免掉在上帝的审判当中，而不是徒劳地追问那些隐秘的、还未显明的奥秘。

 

但是我们却可以从被造的大自然中得知伟大的作为总会造成负面的效果。雨水滋润田地和植被，但同样的雨水在别的地方能叫谷物生长，但却破坏了长在排水不便的田地里的庄稼。同一个太阳给土地带来温暖使庄稼成熟，但也会使土地硬化烧灼其上的植物。同样的食物让健康的人更加强壮，但却给体弱的病人造成极大的负担，甚至威胁他的生命。知识是美好的，但人既不渴慕它，也不重视它，甚至常常误用它。圣洁与温柔本应成为联系夫妻和母子之间的纽带，但事实上我们是否会将多余的情欲加诸于这些美好的感情当中呢？

 

当最伟大的规律无法达成其目的时，它就成为了破坏、污染、和毁灭的源头，越伟大的规律造成越严重的后果。既然爱就是上帝统治宇宙的最高准则，我们明白这些道理以后还会为这一切感到奇怪吗？

刚硬是爱的负面效果。上帝的爱不是保守我们，就是吞灭犯罪的人；不是领人进入荣耀的天堂，就是将灭亡之人送入永刑当中。

 

36 亵渎圣灵的罪

 

人一切的罪和亵渎的话，都可得赦免；唯独亵渎圣灵，总不得赦免（马太福音12：31）

 

上帝的爱如果没有产生正面的果效，就成了使人刚硬的作为。上帝的任凭有时会造成更为可怕的后果，就是亵渎圣灵的罪。

 

犯罪干犯圣灵的后果是极其恐怖的，耶稣基督论到它的话语不但叫人恐惧战兢，也刺透了罪人的心，甚至剥夺了他一切得救的希望：『不与我相合的，就是敌我的；不同我收聚，就是分散的。所以我告诉你们：人一切的罪和亵渎的话都可以赦免；唯独亵渎圣灵，总不得赦免。凡说话干犯人子的，还可得赦免；唯独说话干犯圣灵的，今世、来世总不得赦免』（马太福音12：30-32）。

 

马可福音的措辞则更为严厉：『我实在告诉你们：世人一切的罪和一切亵渎的话，都可得赦免；凡亵渎圣灵的，却永不得赦免，乃要担当永远的罪』（马可福音3：28-29）。

 

使徒约翰也在书信中写到：『人若看见弟兄犯了不至于死的罪，就当为他祈求，上帝必将生命赐给他；有至于死的罪，我不说当为这罪祈求。凡不义的事都是罪，也有不至于死的罪。我们知道凡从上帝生的，必不犯罪，从上帝生的，必保守自己，那恶者也无法害他』（约翰一书5：16-18）

 

使徒保罗在希伯来书中写道：『论到那些已经蒙了光照，尝过天恩的滋味，又于圣灵有份，并尝过上帝善道的滋味，觉悟来世权能的人，若是离弃道理，就不能叫他们重新懊悔了，因为他们把上帝的儿子重钉十字架，明明地羞辱他。就如一块田地，吃过屡次下的雨水，生长菜蔬，合乎耕种的人用，就从上帝得福；若长荆棘和棘藜，必备废弃，近于咒诅，结局就是焚烧』（希伯来书6：4-8）。如此决断的话语如果没了下面安慰的话，只会叫人惊恐不安：『亲爱的弟兄们，我们虽是这样说，却深信你们的行为强过这些，而且近乎得救。因为上帝并非不公义，竟忘记你们所作的工和你们为他名所显的爱心。就是先前伺候圣徒，如今还是伺候』（希伯来书6：9-10）。

 

然而，这些安慰人的话语也无法抹去记载在希伯来书第十章可怕的警诫：『因为我们得知真道以后，若故意犯罪，赎罪的祭就再没有了，唯有战惧等候审判和那烧灭众敌人的烈火。人干犯摩西的律法，凭两三个见证人尚且不得怜恤而死；何况人践踏上帝的儿子，将那使他成圣之约的血当作平常，又亵慢施恩的圣灵，你们想，他要受的刑罚该怎样加重呢？因为我们知道谁说：“申冤在我，我必报应。”落在永生上帝的手里，真是可怕的』（希伯来书10：26-31）。

 

使徒在接下来的圣经中论到以扫又说：『后来想要承受父所祝的福，竟被弃绝，虽然号哭切求，却得不着门路使他父亲的心意回转。这是你们所知道的』（希伯来书12：17）。使徒彼得和耶稣的弟兄犹大怀着圣洁的忿怒指责那些没有灵性之人说道：『他们有祸了！因为走了该隐的道路，又为利往巴兰的错谬直奔，并在可拉的背叛中灭亡了』（犹大书1：11）。但是这两段圣经都不是在说亵渎圣灵的罪。我们并非靠着自己的意愿来看待这可怕的罪，而是靠着圣灵的权威来说这样的话。

 

在讨论以前，我们必须强调上帝的儿女绝不可能犯下亵渎圣灵的罪，这样的话是要叫良心得着安稳。主耶稣的话充满难以言喻的悲伤：『人一切的罪和亵渎的话都可得赦免；唯独亵渎圣灵，总不得赦免.凡说话干犯人子的，还可得赦免；唯独说话干犯圣灵的，今世、来世总不得赦免』（马太福音12：31-32）。因为天上地下没有任何的代求是为犯这罪的人预备的，而且上帝也谴责并禁止这种不洁的祷告。我们都知道许多人被忧虑折磨失去了内心的平安，以至于神经紧张、头脑不清醒而发出病态的呻吟说：“我是不是已经犯罪亵渎了圣灵呢？如果真是如此的话，眼泪和祷告还有什么意义吗？因为我已经与救恩无份，永远失去盼望了”。

 

有缺陷的属灵操练导致了灵性的痛苦。不负责任的讲道也应该为此负责，传道人不但对人性的软弱一无所知，更将琐碎的闲聊代替了指向永恒严肃的讲章。凡是被亵渎圣灵的罪所折磨的灵魂都应当知道上帝的儿女绝不会犯下这样的罪。忧伤痛悔的心灵绝不会犯罪亵渎圣灵，唯有怀着傲慢的心抵挡上帝的人才会犯下如此大罪。

 

希伯来书的作者清楚指出犯罪的人是『蒙了光照』、『尝过天恩的滋味』、『又于圣灵有份』、并且『尝过上帝善道的滋味，觉悟来世权能的人』，但这样的人却未曾有过忧伤痛悔的心。也就是说，犯这样罪的人只注目于属天的奥秘，以属灵的经历和神迹奇事为夸口，但却从来没有为自己的罪捶胸顿足，如同死人一般俯伏在上帝的威荣之下，也从来没有认识到圣洁的主原是吞灭罪人的烈火。圣经告诉我们，那些自以为站立得稳的人毫不惧怕灭亡与审判，但那些最不可能犯罪的人却常常恐惧战兢唯恐自己跌倒。精神病院的医生都能明白过这样的道理。

 

医治受伤的灵魂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圣经的话来喂养他们。思考和言语若离开了上帝的话语必会带来属灵的痛苦，在我们心中种下该隐般的思想，让我们以为自己所犯的罪太过严重而不能被上帝赦免，最后甚至失去了正常的思考功用。但我们如果安稳在上帝的话语中绝不会陷入这痛苦的境况当中。

 

圣经非常清楚地解释了什么是亵渎圣灵的罪。从耶路撒冷来的文士们来到主耶稣的身边，他们不但目睹了基督的权能，也听见了属天的话语。文士们虽然尝到了天上的恩赐，却口出亵慢的话语：『他是靠着鬼王赶鬼』（马可福音3：22）。于是耶稣基督便指责他们是亵渎圣灵的人，『因为他们说：“他是被污鬼附着的”』（马可福音3：30）。为这样的缘故，我们在亵渎圣灵的罪上达成了一致的结论。唯有见证过上帝的大能之人才会犯罪干犯圣灵，他们故意把光明说成是黑暗，又将基督的荣耀和上帝的爱论断为为魔鬼的作为。许多被折磨的灵魂一方面深知自己在圣洁上的无能，另一方面被心中的罪所试探；他们不愿意顺从罪的诱惑，却信服基督又确信上帝的爱，这样的人绝不可能故意犯罪而失去永生的盼望。

 

不可否认的是，抵挡上帝的念头仍旧会在圣徒心中升起。污秽的温床仍在我们的心里，直到我们离开世界以前还不断散发出致死的毒气。在我们读经、祷告、默想的时候，恐怖的念头在我们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如同黄蜂的毒钩想要刺透我们的心。我们惊恐不已，好像置身于雷暴之中，心中呼求说：“上帝啊！拯救我吧！”但这些念头都与亵渎圣灵的罪无关，因为圣徒们不再认同罪、也不再以罪为乐，而是立即丢弃它们如同咬人的毒蛇一般。罪的念头在我们心中闪过，却不再属于我们。它们出自于犯罪的本性，却不再与我们的意志有份，相反地重生的意志极其恨恶它们。

 

我们应当警醒，不要离开圣经的教训而把自己与上帝的爱隔绝了。撒旦喜爱以亵渎圣灵的罪试探软弱的灵魂，又以圣徒的忧愁与痛苦为乐，于是被撒旦试探的人不再思想圣经的话语。福音书的话实在是可畏的，但同时福音也是安慰人心的话语，而这就是福音不可夺去的本质。

 

按着圣经的原则，那些从未听过福音的罪人不会犯罪干犯圣灵，因为他们对『来世的权能』一无所知。亵渎圣灵的罪必须满足以下两个条件：（1）觉察到彰显在基督和他的子民身上的荣耀；（2）不但轻看这荣耀，又故意将圣灵的工作论断为魔鬼的作为。

 

干犯基督之人仍有赦免的余地，上帝也愿意将赦罪的盼望赐给那些钉死他儿子的人。但是如果人轻看圣灵和他的工作，又将圣灵的工作论断为魔鬼的作为，他必要被遗弃在永远的黑暗中。亵渎圣灵是极其恶毒的罪行，它显示出罪人对上帝蓄谋已久的反抗。犯这罪的人永不得赦免，因为他亵慢了施恩的圣灵。这样的人不会再尝到上帝的恩典，也不再有份于上帝的恩典。

 

耶稣基督的话原是要保守圣徒的心，以免我们在上帝的话语中冷淡了；同时也在警诫假牧人与假教师，免得他们以“血的神学”来侮辱十字架的奥秘，将爱最伟大的彰显看为是不义的和可憎恶的事；更要震动那些离弃真道之人，免得他们公开的羞辱和无知的幻想叫那些仍旧相信的弟兄跌倒。这些人的审判将会是何等的可怕呢！尼尼微愿意接待先知，便免遭迦百农和伯赛大灭亡的命运。

 

从这些功课中，我们学到基督徒的爱应当如此：第一、对于承认信仰的基督徒而言，我们不可因着无知与鲁莽而在无意中试探了弟兄，叫他们在这罪上跌倒；第二、对于犯错的弟兄，怀疑绝不是通往真理的途径，因为怀疑常常为罪人打开灭亡的大门，最终叫人犯罪亵慢施恩的圣灵。

 

37 基督或是撒旦

 

如今常存的有信，有望，有爱；这三样，其中最大的是爱（哥林多前书13：13）

 

无论圣经关于刚硬的启示是何等地令人恐惧，但这就是上帝向人显明爱的应许与宝藏时所付出的代价。没有不投下影儿的光；光越是明亮纯净，就越显出影子的黑暗。同样地，信心必会遭受怀疑的抵挡，盼望不可能摆脱绝望的张力，而最高的爱也必会招来最可怕的仇恨。若人是如此，那么当上帝的爱被圣灵浇灌下来的时候，它又会造成何等巨大的果效呢？

 

从人看来，深刻的爱常常缺少包容的广度。有些人被众人称许，也从来不是人仇恨与中伤的对象，因为人对他们的爱是无关紧要的。然而，又有一些人是情感和意志的焦点，他们不是激发出真诚的爱，就是带来可怕的仇恨。提摩太和腓利门所爱的保罗却是犹太拉比们倾倒仇恨和逼迫的对象；众人所敬仰的改教家马丁路德则是教皇与其党徒最恨恶的人；为基督征战的勇士葛瑞恩在我们眼中是可爱的，但那些标榜中立之人却无时无刻都寻索着他的性命；而在圣彼得堡的宫殿中，群臣朝拜的沙皇在虚无主义者的眼中不过是披上人皮的魔鬼罢了。

 

这样的道理通行于每个时代和每个国家。爱一旦扎根在原则之上，最好的友情也会破裂，而最可怕的仇恨也在爱的另一个极端中显明出来。建立在和善与好意之上的爱原是温顺的女儿，众人的意愿在其中达成一致，彼此得着造益，这样的爱不可能生出仇恨来。但更为圣洁与高尚的爱非但不看人的外表、性情、行事的方式或讨人喜欢的地方，也不再注重对方不能妥协的性情、坚定的说辞或相异之处。人被吸引只因为那人持有坚定的信念与原则并且为理想勇敢奋战。仇恨绝不耽延片刻，它与爱一同觉醒；仇恨越是暴烈，爱也越显刚强。

 

就在基督身上，爱与恨的对比被毫无保留地彰显了出来。除了门徒们蒙了特别的启示，人对耶稣基督的认识都是公平的。在主耶稣在世的年日中，没有一个人能看出这位来自拿撒勒的拉比竟然是上帝的儿子、列祖的盼望、和应许的弥赛亚。众人欢迎耶稣基督，只不过因为他是一位贯彻信念的英雄和传讲公义的先知，又是一位被圣洁与真理所充满的人。

 

耶稣基督在地上的生活显明了什么呢？众人被他圣洁的眼目、雄辩的口才、慈爱的言语所征服，他们尊敬拿撒勒人耶稣，甚至聚集在圣城的门外高唱和散那迎接他的到来。但是，肤浅的认知过后就是意志与情感的改变：一些人领受了活泼的信心便全然降伏在他的面前，而在另一些人的心中仇恨的情绪却与日俱增变得不可收拾。

 

耶稣从未搅扰过任何一个人，也没有一句苦毒的话语从他而出，他的口只说祝福的话语。耶稣基督常以亲吻来欢迎那些到他面前来的小孩子们。但是当他第一次出现在拿撒勒人中间时，仇恨的情绪立即在他面前喷涌而出。没人能够说出耶稣究竟犯了什么错，但人却不能容忍他；耶稣的存在触怒了他们，就像是他们眼中的梁木一般，以至于他必须离开他们。按着人的意愿，只要耶稣基督一天还存留在与活人之地，住在巴勒斯坦的犹太人就不会有安息的机会。

 

唯有如此才能解释为什么民众总要想方设法将耶稣基督置于死地。不但如此，他们还将侮辱加在耶稣的身上并称他为被鬼附着、癫狂、煽动群众、贪吃好酒的人。但这一切都没有让主耶稣灰心丧志，他继续将天上的爱带给那些蒙恩之人。约翰与玛利亚的数目非但没有减少反而不断增加，这更激起了众人的怒火，于是仇恨转变为实实在在的逼迫。最后，被煽动的民众大喊：『把他钉十字架！』，就连耶路撒冷的女子也在在人群中大叫：『他的血归到我们和我们的子孙身上』（马太福音27：25）。直到我们的主死在十字架上，民众嗜血的疯狂和不洁的仇恨才被平息下来。在十字架下，在主受苦以至于死的时刻，在犹太人官长对主的嘲笑与辱骂的声音中，尽管四围的仇恨与怒火差点使他们窒息而死，约翰与玛利亚们对主的爱却显的无比坚固。

 

如果耶稣没有去到耶路撒冷并在众人面前领受天父的见证，住在京城的文明人也不会暴露出如此恶毒的欲望和卑贱的情欲。事实上，耶稣基督在耶路撒冷和在犹太地的显现正是点燃这一切的火花。如果耶稣基督没有出现过，拉比们也不可能犯下如此大罪；如果耶稣不是从天降下的人子，这世界也不会显出如此卑贱、恶毒、和猛烈的仇恨。

 

那么为什么耶稣不离开这一切呢？为什么他还要来到地上呢？主耶稣一定知道他的到来必会激起怎么样的怒火与仇恨，他也知道伊斯加略就是魔鬼之子和卖他的犹大。主必知道他要叫许多人跌倒，许多人兴起，他就是绊人的磐石和毁谤的话柄。主更知道许多人要因他的缘故犯罪抵挡圣灵而永不再得赦免。主耶稣深知这一切的事，因为他一切的苦难都是照着上帝的智慧和预知而定的。但耶稣基督还是来了，在罪人中间说话，担起了最重的担子，行完了父所托付给他的一切。他不但成为了失丧之人的救赎主，也是使人绊倒的磐石。

 

为什么我们的主仍旧要来呢？若他不来，这些可怕的事情岂不是不会发生吗？上帝的儿女啊，耶稣基督所做的一切原都是为了爱的缘故！

 

爱是最大的，爱也是最高的权柄。上帝丰富、完满、圣洁的爱只有付上如此代价才能倾倒在我们心中。越伟大的爱必要激起越大的仇恨；罪人被爱的完全所激动，爆发出魔鬼般的怨恨。哪里有爱的慈容，仇恨就在那里喷发，只因为在这犯罪作恶的世界中，污秽决不能容忍半点圣洁被显明出来。

 

让我们回到圣灵当中。爱的特质与能力取决于运行在其中的灵究竟是圣洁的还是污秽的。如果不是圣灵住在我们心中点燃圣洁的火光，地上的人不可能理解爱最高的意义。圣灵不但将生命气息赐予被造之物，他更赐给我们爱的生活。因此，爱彰显出生命的活力，真正拥有了生命的实质。赐给列祖的应许不但应验在教会当中，也应验在我们各人的心里，因为圣灵将上帝的爱厚厚地浇灌在我们的心里。

 

唯有在五旬节圣灵降临的那天，完全的爱与其穿透一切的作为临到了被造的世界。隔断列国与以色列的墙倒塌了，生命之河揭示出更为宽广与深邃的本质，流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列邦万国与以色列一同享受上帝的祝福，更在同一个应许中彼此联合。赞美之声响彻全地，万口都要求告主的圣名。

 

但是，爱的大光也会投下仇恨的阴影。顽梗的罪人就在阴影中愈发刚硬，甚至干犯圣灵以至于死。这实在是令人恐惧的。但如果我们可以说服众光之父熄灭纯净的爱，我们真的会说：“主啊！熄灭它”吗？我们是否会祷告让圣灵停止浇灌爱的工作呢？

 

就在仇恨与亵渎的喧嚷中，救赎的工作仍在进展，圣灵在历史中继续施行上帝的旨意。因此，天上的君王执掌王权，罪人悔改，悖逆之人得着安慰，舍己与奉献的心不断加增，怜悯与慈爱在地上显出得胜的光辉。完美的爱隐藏在眼见之外，护理着罪人冰冷的心，将天上的圣洁和祝福赐给了地上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将继续，直到征战的教会迎来最终的胜利。在终结的日子，人子必要在荣耀中驾云而来，邪灵一切的作为都要被摧毁，而圣灵的工作迎来成全的时刻。是的，圣灵必要在荣耀中成全他的工作，一切的眼泪都被擦干，不再有任何的拦阻。我们必要在未曾想过的大喜乐中得见那超越眼见与耳闻之事。不但如此，我们就在最完美、圣洁、纯净的爱里与主、与神享受永恒的交通。

 

（全文完）